当时考虑到母亲不适合接种辉瑞或莫德纳这类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家人曾寄望采用传统灭活病毒技术生产的中国科兴疫苗,毕竟母亲注射过用同样技术生产的肺炎和流感疫苗,都没有过敏反应。
然而,随着科兴制药厂迟迟未提交必要数据,让新加坡卫生科学局完成批准在本地使用的审查,而科兴疫苗的效能在各国临床试验结果又大相径庭,从巴西的51%到土耳其的91%,让人不知要如何采信,所以对于科兴疫苗,家人始终有所保留。
作者是新闻中心助理总编辑兼采访主任 angyt@sph.com.sg
最近,因为新加坡政府允许私人医疗业者,向卫生部申请使用本地目前已有的20万剂科兴疫苗为公众注射,却仍不将科兴疫苗纳入全国疫苗接种计划,以及疫苗致伤经济援助计划,使得接种者若出现副作用不能索赔,引发一些公众批评政府大小眼,在间接“惩罚”那些选择中国疫苗的人。有些在本地工作的中国人也趁机火上加油,录制抖音视频冷嘲热讽,批评新加坡政府歧视中国疫苗。
其实,针对科兴疫苗,这几个月来我从身边亲戚朋友的讨论中,听出两种明显不同的声音:一边是力挺,基于相信传统疫苗生产技术,以及即便缺乏科学证明,仍执意认定中国研发的疫苗更适合华人体质,因此一直没有参加全国疫苗接种计划,一心只等待科兴获批准在本地施打;另一边则是抗拒,就在今年2月底首批科兴疫苗运抵新加坡,而我国全国接种计划才刚启动不久,就听闻亲戚谣传快点提早登记接种,以确保接种的是当时仅获批准的辉瑞疫苗,否则辉瑞疫苗用完了,后来者就只能接种科兴疫苗。这个说法自然不是真的,却无疑在我一些亲戚间起到催促接种的作用。
中国已故最高领导人邓小平最经典的那句“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就是好猫”,此时用在疫苗身上格外贴切,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大家都应摘下有色眼镜,回到科学的根本去看待疫苗的使用。
有心人士试图将疫苗问题政治化,但理性和客观地分析,在我国政府没有办法以统一标准审核科兴的情况下,要求按照对待辉瑞与莫德纳的规格对科兴一视同仁,又是否强人所难也过于强词夺理?诚然,世界卫生组织已经把科兴疫苗列入紧急使用清单,但国际组织和国家监管机构毕竟有不同的考量,前者的出发点是在最短时间内确保全世界,尤其是贫穷国家能尽快获得有一定效能的疫苗,尽量减少冠病死亡率;后者如新加坡的卫生科学局,在评估时得全盘考虑疫苗的进口、监管、执行以及注射后的效能、副作用等综合因素,特别是国民安全及群体免疫效果。
此外,还有一个群体是基于务实考量,倾向于接种科兴疫苗。他们主要是因公事或家人分布两地,得经常往返新中的商人或工作人士,以较容易获得中国入境签证为考量。不过除却这第三类人,上述两种对中国科兴极度拥护和排斥的截然不同反应,多少反映了新加坡民间对中国的复杂观感。
新加坡冠病疫苗专家团在研究了全球和本地相关安全数据后,终于决定允许对药物、食物、昆虫叮咬或不明诱因有严重过敏反应的人接种mRNA疫苗,家人不用再烦恼疫苗的选择,母亲也已经安全接种了第一剂辉瑞疫苗。
其实,新加坡政府和大部分国人都是务实的,不会因为原产地、品牌或某种意识形态,就断然否决一个优质产品,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好些知名产品如小米和华为等,依然在新加坡立足并拥有支持者。真金不怕红炉火,科兴疫苗之所以在本地处境尴尬,问题的症结在于制造商是否能尽快提供完整的资料,让新加坡当局完成疫苗评估工作。中国部分网民在情感受创对新加坡开骂前,不妨先冷静认清谁有不足在先。中国民众要求世界给予中国品牌更大的认可和尊重,就应该先以最高的作业标准以及最透明的信息分享,去要求自家的厂商。
如果厂家未提供完整数据,政府如何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连自己都没有把握承担后果的决定?今天若有一款美国疫苗,效能明显低于辉瑞和莫德纳,还有提呈数据不全的问题,我们是否会支持政府把它与辉瑞和莫德纳并列,纳入全国计划?再说,如果政府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草率决定将科兴纳入全国疫苗接种计划,那对其他遵守程序和条规提呈数据,疫苗经过严格审核的药剂公司又是否公平?若政府可以随便改变标准,未来还会有外国公司认真看待和遵从新加坡的条规吗?
属于立国一代的母亲终于可以接种冠病疫苗,之所以拖了那么久,是因为她有严重药物过敏,所以最初受邀登记接种时,不符合接种条件而错过机会。
真金不怕红炉火,科兴疫苗之所以在本地处境尴尬,问题的症结在于制造商是否能尽快提供完整的资料,让新加坡当局完成疫苗评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