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民调在今年的总统大选中勉强过关,但没有真正摆脱信誉危机。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美国的总统选举受到的关注程度无出其右,民调作为风向标,一旦有重大失误,就会被置于显微镜下放大,公信力也会大受打击。

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近些年来调查对象的无回应率越来越高,难以保证样本的随机性,损害了民调的可信度。有数据显示,在拨通的1万5000通电话中,只有950人愿意参加调查。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民调的样本对象有问题,比如接受过大学教育的选民更乐意参与调查,这些人往往多数倾向民主党,没有上过大学的选民在样本中代表性不足,为共和党投票却可能非常踊跃。这就会产生民主党形势大优的假象,严重偏离现实情况。

虽然部分媒体和学术机构质疑这一群体是否存在,但市场研究和数据收集公司CloudResearch发现,不愿意向民调人员透露真实想法的人的比率,在共和党、民主党、无党派人士中分别为11.7%、5.4%和10.0%,如果将上述比率的选民放在拜登和特朗普差距不大的摇摆州,已经足以让预测结果出现重大变化。

民主党策略师科菲尼斯(Chris Kofinis)指出,民调机构并没有真正吸取2016年的教训,仍然沿用全国民调作为衡量标准。他认为全国民调的参考意义有限,即使像拜登这样选前能领先10个百分点以上的乐观数据,也不能完全相信,主要精力应放在摇摆州上。

但就本次选举而言,民调还谈不上大功告成,因为此前估计拜登会取得压倒性胜利的结果并没有出现,选举的胶着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特朗普甚至一度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种明显有失水准的预测,也让人反思以客观科学著称的民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作者是中国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美国政治与中美关系))

这种观点不无道理。美国总统选举实行选举人团制度,以州为单位计算得票情况,多数州的选情早已失去悬念,真正起决定意义的正是那些摇摆州。问题在于无论是拜登还是之前的希拉莉,都曾在某些摇摆州保持领先,最后却被特朗普翻盘,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美国的民调机构若要重整旗鼓,必须放弃修修补补的保守思维,在方法和技术上作出重大改革,才能把握民意的脉搏。

此外,样本的采集方式也可能影响民调的准确程度,如以手机号码抽样,就忽略了不经常随身携带手机的农村地区选民,而这些人往往是特朗普的铁杆拥趸。

以预测总统而闻名的美国历史学家利希特曼(Allan J. Lichtman)对民调的评价很低。他认为民调的最大问题在于永远无法把握民意的变动性,即便能够时时做到正确,也不具有预测价值,所以他创建的总统预测模型将民调数据排除在外。利希特曼的分析固然点出了民调的内在缺陷,却不能解释一向有良好信誉的民调,为何在特朗普身上连折两阵。

在美国总统大选中,民主党候选人拜登的略胜寻求连任的总统特朗普,让美国各大民意调查机构稍微松了一口气。在2016年遭遇了预测滑铁卢后,美国主要的民调机构纷纷表示要吸取失败经验,力求在今年打个翻身仗,以挽回声誉。

民调目前所面临的最大困扰是“羞涩的特朗普支持者”(shy Trump voters)。根据心理学的“社会期许”(social desirability)理论,个体常有假装完美的动机,在接受调查时倾向于选答能令人产生良好印象的内容,使之符合社会所接纳或期许的心态。一部分选民会认为特朗普没有总统该有的风范,却十分认同他的政策和言论。他们在参与民调时,因为怕有失体面而不敢承认支持特朗普,实际上将选票投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