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10月6日在人民行动党社区基金会(PCF)年度家庭日活动上指出,家庭是社会的基石,但要创造亲家庭的环境不能单靠政府政策,慈善机构、非营利组织等伙伴的合作也至关重要。作为一种基于血缘关系的社会组织形式,家庭是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表明它的社会功能,在长期的历史实践里证明有效。历史也表明,每当文明进入动乱衰微期,家庭结构的弱化乃至瓦解都伴随其中。因此,确立亲家庭的社会文化条件,有助于稳定社会人心。
传统家庭规模的缩小,导致很多年轻人失去天然的模仿和学习对象,包括叔伯姑姨等长辈,以及堂、表兄弟姐妹等同辈之间日常的异性互动。此前席卷全球的所谓“我也是(米兔)”运动,揭露职场女性面对性霸凌和剥削的普遍现象。如此众多的受害者突然集体发声,除了表明她们没有从长辈处习得应对男上司和同事性骚扰之道,更表明很多成年男性也缺乏正确对待女同事的常识。这种家教的贫乏,进一步证明家庭作为社会基石的关键角色。
因此,把焦点放在如何正确对待女性身上,或许是突破困境的法门;女性的地位,必须得到全面的认识和更多的尊重。与她们的长辈相比,新一代女性面临另一种妨碍自由独立选择的舆论压力——仿佛不学男性那样投身职场,赚取薪水,就沦为在家赋闲的生育机器。这种对女性社会角色的新歧视,无疑是错用男女平等之名,把女性的成功定义,窄化为用男性标准衡量的事业有成。对全职主妇和全职母亲的潜在污名化现象,必须连根拔起,因为她们都是确保文明得以健康延续的崇高角色,理应享有尊贵的社会身份。
必须承认,亲家庭政策同经济发展政策存在不小的紧张关系——更多的全职妈妈,在短期内势必加剧人力市场的紧张,但更多全心的母爱,却有利于下一代的健康成长。一方面,政府的教育政策、人力政策和社会政策,鼓励更多女性投身职场;另一方面,这又与女性的最佳生育期和母性本能,产生根本矛盾。现代女性在这种巨大的拉扯下,不少感到疑惑乃至无所适从。西方一些女权主义者已经在反思,追求男女平等的理想,是否不智地把衡量男性的标准,强加在女性身上,最终导致目前社会所遭遇的各种副作用。
健全家庭便于培育健全人格,当下西方社会的身份认同政治横行,在很大程度上与家庭伦理结构的瓦解有关。当人失去亲属身份的定位,就会陷入一种无根的原子化存在,“我是谁”的身份焦虑,因而容易导致激烈的身份认同政治斗争,进而动摇社会稳定。个人从小身处缺失父严母慈、兄友弟恭的成长环境里,成人后会倾向于向外寻求宗教、种族、阶级乃至性别的身份认同,来解答自己的身份困惑。西方民主政治当下的异化,部分源于家庭结构和人伦关系数十年来持续弱化的结果。
包括新加坡在内的全球发达经济体,相继出现的人口结构的巨变,更凸显家庭作为社会稳定器的重要性。人口老龄化意味着老有所养的需求日益突出,单身老人缺乏亲情滋润和家人的照顾,生活在孤单无助中,甚至在家中孤独死,直到尸体发臭才被发现的悲剧,反映家庭结构弱化的严重后果。少子化则显示家庭作为孕育新生儿的理想平台的角色,必须得到强化。年轻人无论是选择不婚,或者结婚后出于各种原因不愿生养,不但已经影响现有的社会经济活力,未来势必加剧老无所依的社会悲剧。
作为开放社会,虽然长期面对西方思潮影响,新加坡民众仍然保持传统常识和价值,对家庭的重视还是相对强。要如何确保下一代传承珍贵的常识,家长和学校责无旁贷。俗话说“三岁定终身”,我们必须从小学起,就教育孩子意识到家庭温暖和安全感的重要性,潜移默化培养他们学会感恩之情,以及把父母的爱传递给下一代的生命意识和价值观。这或许不能一蹴而就,逆转社会的婚育观,但长期坚持,相信还是能振衰起敝,让更多下一代人愿意成家立业,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