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力促进新中关系,李总理此行的另一个重要意义,在于向世人展现新加坡践行独立外交的言行一致和坚定立场。美中博弈以及俄乌战争正在改变冷战乃至二战后的国际格局。美国联合盟国制裁俄罗斯以及围堵中国,让全球地缘政治阵营化的趋势愈加明显,中小国家面对在对立阵营之间选边站的外交压力与日俱增。日本与荷兰不惜牺牲同中国的双边关系,加入美国对中国的晶片制裁,就是最好的例证。新加坡从自身国家利益考量,认定深化与中国关系的重要性且身体力行,再次表现了外交的独立自主。
新加坡在提升新中务实合作的深度广度之际,也从自身原则、利益和立场为自己和地区所关切的问题发言。他在行前接受中国官媒央视专访时,就直言中国和亚细安之间不仅是经济联系,还涉及政治和安全议题,例如在南中国行为准则的磋商上有更多进展。他中肯地指出,亚细安与中国在非经贸层面的关系越好,经贸关系就会越紧密。这也是“高质量”伙伴关系的体现。
国际外交讲究平等尊重及互惠互利原则,这对于类似新加坡的小国尤其关键。新中尽管有各自不同的国家利益,在彼此利益重叠的领域,如维持区域和平稳定、促进全球化贸易、推动绿色经济等,都能够合作共赢,为疫后两国的经济发展提供重大助力。同时,在“选边站”外交压力之下坚持独立外交,有助于维护新加坡的国际声誉,展现新加坡外交的原则性及可靠性,以及同新加坡成为伙伴的价值。
李显龙总理在4月1日结束中国访问行程,接受本地媒体采访时说,新加坡和中国的关系不能满足于现状,得不断努力保持关系良好,甚至要让它变得越来越好。李总理此行成果丰硕,反映新中坚实友好的双边关系。两国宣布将双边关系升级为“全方位高质量的前瞻性伙伴关系”,并且实质性完成新中自由贸易协定升级后续谈判。在国际局势出现重大变化的时刻,新中关系的升级一方面加深两国关系,另一方面也反映新加坡独立自主外交的一贯性。
此行的实质性成果,莫过于能推动新中经贸合作更上层楼的升级版自贸协定。这份协定是中国在自贸协定实践中,首次采用负面清单模式作出服务和投资开放承诺,代表了更高的自由度。此外,两国把双边关系从2015年建交25年时的“与时俱进的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高位,进一步升格为“全方位高质量的前瞻性伙伴关系”。李总理解释,“高质量”伙伴关系意味着彼此共同创造新的、更有效、更有创意的构想;“前瞻性”意味着要为未来做准备,让两国的合作在五年后、10年后依然对双方有相当的价值。
与中国一样,新加坡正进入领导层新旧交替的过渡期。李总理访华所体现的自建国以来的外交原则,无疑是第四代领导层珍贵的参考榜样。在国际局势日益诡谲的当下,这一原则的可贵之处更为凸显。无论是在发展新中关系或与其他国家交往,坚持原则且一以贯之,都能在新的时代里有效维护新加坡的国家利益。
这是李总理时隔四年,在疫情后首次访华,访问的时机点恰好是中国政府新一届领导层接任不久。从中方的安排观察,北京相当重视两国领导层通过接触保持密切关系。除了同再度连任中国国家主席的习近平会谈,李总理一行也会见多名中国新一届国家机构领导人,包括国务院总理李强、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赵乐际和全国政协主席王沪宁等。此外,通过单独或代表团会谈的机会,李总理一行也见到了三名中共政治局委员,包括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尹力和中共广东省委书记黄坤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