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有识之士,早就认识到吸收外国留学生只赚不赔。伊利诺伊大学校长曾说,外国留学生已经在本国接受了基础教育。他们毕业后如果选择留在美国,则是价廉物美的劳动力;如果选择回国,则是美国价值观的宣传者和代理人。

从长远看,特朗普的做法是为渊驱鱼,慢慢切断美国大学从14亿中国人中吸纳人才的渠道。随着中国大学的科研水平和财力的提高,失去安全感的华裔学人会慢慢回流中国。特朗普政府又在从一个方面助力中国。

原载《联合早报》旗下英文电子杂志“思想中国”(ThinkChina)

中国作为一个文明古国,近代在科学技术上落后于西方,这也是中国人认为自己被西方列强欺负的原因。为了自强,从满清政府开始,中国一直重视往西方和日本派留学生。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政府又往苏联派留学生。早期的中国留学生,除极个别者,大部分都选择回国发展。北大清华早年的教授都有留洋的经验,钱学森、邓稼先、钱三强等科学家学成归国后,为中国的科技发展做出了不可或缺的贡献。

郑州大学的这个研究生楼,共有三十六户。这些人从到郑州大学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准备英语托福(TOEFL)和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GRE),做出国留学准备。到1986年,这个研究生楼上的住户,除一两个中文系和历史系的教师外,理工科专业的全部被美国大学录取。当时,中国政府和各个大学非常鼓励出国留学,因为中美间有约定,这些拿J签证的人毕业后,必须回国工作两年以上才能再次出国,有些大学还为出国留学人员提供出国的机票。

中国政府对美国政府截流中国留学生的做法,一开始毫无应对之策。美国的收入比中国高了很多,生活条件比中国优越很多。近年来,中国加强了与美国的华裔学者的交流,请他们回国参加学术会议,当客座教授,还推出长江学者、千人计划等项目,招揽海外学者参加中国的科研和教学。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在进行这样的学术交流。美国的学者到日本、到欧洲大学做各种交流项目是很平常的事。

中国的崛起让美国政府感到了威胁。特朗普政府采取了杀鸡取卵的政策,限制中国留学生,调查和逮捕参加长江学者、千人计划项目的学者。已经有多名华裔教授因此被美国政府调查逮捕。特朗普甚至说中国留学生每一个都是间谍,并让各大学监视中国留学生和交流学者。

作者是美国华伦威尔逊大学政治学教授


1990年4月,美国总统老布什签署行政命令,允许1990年4月以前已经在美国的中国公民,无条件地获得永久居留权,总数约80万的中国留美学人,因此获得在美国永久居留的权利。这件事的影响非常深远。因为这个缘故,中国留学生选择在美国留下来。从那以后,中国留学生出国留学的目的变成在美国留下来。

1979年中美建交后,中国又开始大量往美国派遣留学生。我1985年硕士毕业后到河南郑州大学教书,是中国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硕士毕业生。这一届是从文革积累了10年的高中毕业生中,百里挑一进入大学,又千里挑一读了三年硕士,可以说是国家的精英中的精英,各个大学都变着花样吸引这些人到学校教书。郑州大学为了吸收这些硕士毕业生,专门建了一座硕士毕业生楼,为每个愿意到郑大教书的硕士毕业生,提供两室一厅的单元房,连许多教书多年的老教授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在科技高度发展的今天,各国都认识到人才对发展的重要性。美国的科技大国地位,就是靠大量吸收外国人才打下的基础。在吸引外国人才方面,美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美国地大物博,本土没有遭受二次世界大战的破坏,能够为饱受战火摧残的外国科学家,提供进行科研的舒适家园。这是二战后,美国成为超级大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个年代,北大、清华、中国科技大的学生,毕业当年基本就有约百分之三十的人,拿到美国留学的录取通知书,五年内陆陆续续基本上都选择到美国留学。曾经有一年,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的23名硕士生,毕业当年22人选择到美国读博士,最后都留在了美国。在美国做海洋研究的人当中有大量的中国人。每当美国开海洋学术会议,几乎一半的面孔是华人。

美国大学因为有大量各国留学生而充满活力。我当年到美国后问我的系主任,为什愿意花这么高的代价让一个中国人来美国念书。他回答说,你到我们学校来,对我们教授和学生的价值不是用钱可以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