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世卫组织,我们还必须感谢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及其全球姊妹机构网络(包括中国)。这些组织的卫生专业人士一直在合作分析病毒,预测可能的突变,并开发疫苗,尽管处在相当恶劣的政治环境。我们还应该感谢默默提供口罩、手套、防护服、呼吸机和其他供华重要物资的国际(包括美国)医学、医药和其他公司。
在此国际危机时代,打民族主义牌是最容易也最自然的国内政治策略;但形势逼人,这无法解决问题,只有有效的全球协作可以。
世卫组织还因为拨款不足而束手束脚。政治右派攻击“全球主义”(globalism),认为减少联合国人道主义机构拨款是光荣行为,是击碎“左派”的强力信号。然而,当重要机构的资金不足时,它们的有效性也会受到影响。世界粮食计划署、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联合国难民署都是明证,它们都举步维艰。而世卫组织必须依赖诸如盖茨基金会等慈善机构和自愿承诺的捐赠。与此同时,在当前危机中,特朗普政府提出将美国政府对世卫组织的核心拨款,从现在的1.23亿美元减少到明年的5800万美元。
这一病毒提醒我们,没有哪个人或哪个国家是一座孤岛。然而,政治领导人常常无法遏止人们到目前为止,对疫情的某些普遍反应所固有的轻微种族主义。放眼全球,在公共巴士中、在火车上、在街头,亚洲人特别是中国人,常常遭遇我所目睹的对待。现在,病毒已经袭击意大利。接下来会轮到意大利人吗?
人们普遍缺少团结、同情和对中国人的恻隐之心,特别是坚强忍受着地狱般折磨的武汉人,这令人感到震惊。曼哈顿、伦敦、悉尼、多伦多、柏林、巴黎或德里遇到同样的情况会怎么样?漠视其他人遭遇的痛苦,让我们完全无法组织有效的全球应对,来对付这一个名副其实的全球危机。
英文原题:COVID-19 Trumps Nationalism
作者Kevin Rudd是澳大利亚前总理,现为纽约亚洲社会政策研究所主席。
版权所有:Project Syndicate, 2020
美国可以轻易与中国领导人接触,及早成立最高规格的冠病联合工作小组,奠定人类团结高于政治的公众印象。然而,美国政府发出攻讦中国极权政治制度的言论,敦促美国投资者和供应链管理人撤回美国。诚然,过去三年,美国和中国处于战略对峙,等到眼下的危机过去,常规政治敌意将卷土重来;但眼下争强好胜绝非上策。这只是一种态度,无助于解决问题。
行人纷纷却步。一个黑发白人小伙子向我冲过来。我没有拳击天赋,也没有受过训练,但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他冲到我跟前站定,对我说:“谢谢你为他说话。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伊拉克战斗;这样,像他那样的人才能自由。”
这能够迅速形成一致的政策框架,以及严肃的金融承诺,以应对疫情的发展。G20是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其中许多国家的冠病病例已超100例),也最有能力制定防止全球衰退的金融和经济战略。
比较积极的消息表明,机构和专业合作正在悄然进行。不管世界卫生组织多么失败,它仍是全球流行病治理的正式工具。攻击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说世卫组织效率低下的人,应该好好看看规定世卫组织权力的国际章程。世卫组织只能提供关于病毒活动国际建议通告,向国家政府发布关于如何应对的临床和技术建议,以及在缺少卫生基础设施的地区进行紧急分诊。如果病毒传播到世界最贫困地区,最后一项职责就将成为必要,一如2013年至2016年间的西非伊波拉危机。
只有当公众和市场都看到政府合作抗疫,全球信心才会恢复。2009年4月便是如此,伦敦G20峰会压制了2008年金融危机所引起的恐慌,为协作奠定了基础,并为最终的复苏建立政策和财政框架。如果没有多边措施,个别国家就只能继续走自己的路,复苏也将延长。
尽管采取了这些措施,目前世界显然出现了信心危机,部分原因在于对国家和全球领导力丧失了信心。公众恐慌和金融市场高度波动体现了这一点。美国为何不召集二十国集团(G20)卫生和财政部长及政府首脑紧急开会?这样的会议不必人人到场,可以采用虚拟形式,联合国和世卫组织作为合作伙伴参会。
我们暂且抛开伊拉克战争的纠结历史不谈,2019冠状病毒疾病清楚地提醒我们,全球疫情就像气候变化,不会尊重政治边界。中国在1月和2月应对病毒的经历,可能要在3月和4月的世界其他国家重演。传染的人数会不尽相同,取决于气温、公共卫生检测和治疗体系的相对强大与否,以及金融和经济坚韧与否等不可估量的因素。我们应该在思想上做好紧急情况的准备,切忌盲目恐慌,更不能陷入种族主义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