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议会选举后无法出现绝对多数党,常常会由取得最多议席的政党(相对多数党),在与其政党沟通协商后组建多党联合政府。很明显,与前者相比,在多党联合政府中,获得相对多数的政党需要同其他政党进行复杂的组阁谈判,在此过程中各政党很容易因彼此间的政见分歧或人事纠葛,而导致政府“难产”。

历史上的政党组阁模式

除了制度因素之外,以色列的政党碎片化及由此导致的组阁困境,还有着深厚的社会根源,这就是以色列多元化的教派与族群。

在这种模式之下,利库德集团与工党基本上是势均力敌的,为了联合执政的稳定性,每届任期被一分为二,由两党交替执掌政府。如1984年大选后,利库德集团选择与工党组建联合政府,利库德集团主席伊扎克·沙米尔与工党党魁希蒙·佩雷斯协议轮流担任总理。

在今年4月9日举行的议会选举中,利库德集团在议会120个席位中获得35席,总统授权其党魁内坦亚胡在法定组阁期42天内完成组阁,但是截至最后期限的5月29日,内坦亚胡未能完成组阁。利库德集团为防止组阁权易手,于5月29日晚经过两轮投票,最终以74票赞成、45票反对的结果,决定解散议会并于今年9月17日重新举行议会选举。 为何组阁政治困境在以色列会频繁出现呢?本文试图从色列历次议会选举情况入手分析,在基础上挖掘其“组阁困境”背后的制度根源与社会根源。

由此可见犹太裔内部的族群差异也非常明显,其政治、社会、经济诉求亦不同。各族群之间的差异化投射于政党政治中,就极易成为政党政治碎分化的“助力器。”因此以色列组阁自然也就无法绕开各族群之间的利益博弈,博弈又常因多样化主张陷入僵局,组阁因而时刻面临危机。

据统计,以色列建国以来,有数百个党派参加了共21届议会的选举,每届议会的参选党派最多时达33个,最少时也有14个,最终能踏入议会门槛的党派均不少于10个,多时达15个。以色列政党的碎片化程度可见一斑,组阁困境也就成倍增加。

以色列具有宪法性质的基本法明文规定,以色列是议会制世俗民主国家。但是犹太教又是该国的立国基础与精神纽带,深刻影响着以色列的政治发展。宗教内部派系的多元化通过多党制制度路径传导,加剧了政党结构的碎分化程度。就宗教来看,犹太教内部支系颇多,有正统派、改革派、保守派、重建派之分,各支系的宗教和政治主张存在明显的差异。

主导型组阁模式是指拥有组阁权的政党(组阁党)及其政治联盟(友党),因拥有半数及以上的议会席位,在法定组阁期内可以较快完成组阁,而且加入联合政府的其他友党都是边缘性的小党,基本无法撼动和左右组阁党的主导地位。1947年至1977年工党执政时期,多届政府都属于此类模式。

在这种情况之下,原先边缘化的小党对组阁成功与否的影响就凸显出来,而两大党为了保证组阁成功,不得不采取积极拉拢小党的策略。20世纪末期至今,边缘碎分型组阁模式成为组阁的主要形式。此次内坦亚胡组阁过程,就很清晰体现了边缘碎分型组阁模式的脆弱。

以色列在9月17日举行的议会选举再陷僵局,由总理内坦亚胡领导的利库德集团获得议会120个席位中的31席,由甘茨领导的蓝白党则拿下32席。在以色列今年第二次议会选举中,仍然没有政党可以顺利组成执政联盟。

教派与族群多元化加剧组阁困境

边缘碎分型组阁模式是指随着以色列政坛上小党的纷纷崛起,传统两大党利库德集团和工党席位被进一步挤压,在多次选举中两党席位之和不及总席位数三分之一。

不幸的是,由于政党体制的碎片化,在以色列建国以来的历次选举中从未出现过绝对多数党,因此基本上每届政府都是联合政府。而以色列政党体制碎片化的一个重要制度根源,就是其所采取的比例代表制。在比例代表制之下,众多的小党和新党很容易进入议会,进而造成了政党体制的碎片化。

(作者张铮是外交学院硕士研究生、张建伟是中南民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

此外,犹太裔内部的族群分化也越来越明显。以色列建国后,重返巴勒斯坦的犹太裔来自亚洲、非洲、欧美等各地,因此犹太裔族群呈现出人种形态、心理特征、社会发展程度的差异。从迁入以色列境内的族群的空间分布来看,其明显呈现出中心-边缘的分布状态,即欧美犹太人处于核心区,亚、非犹太人处于边缘地带,当然最边缘当属阿拉伯裔了。

为了维护各自以宗教为核心的政治、经济、社会利益,宗教派系选泽支持或直接加盟某一宗教政党。此外,议会内部大党出于组阁成本考虑,一般倾向于与单一宗教议题的宗教政党合作,而非选择关注多元议题的世俗政党,由此导致了宗教政党在议会中的影响力的延续。

以色列建国后采取了议会制政治体制。在议会制下,组阁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议会中能否形成绝对多数政党或相对多数政党领下的政党联盟。所谓绝对多数政党,是指能够在议会中取得过半数及以上议席的政党。按照议会制的政治规则,绝对多数党可以自动获得单独组阁权,形成单一政党政府执政。

以色列1947年建国以来共举行了21届议会选举,但是由于政府更迭频繁,造成了内阁的届数远多于议会的届数。政府频繁更迭的重要根源是,自其建国以来,从未有哪个政党能够在议会选举中获得过半数议席,基本上每届政府都是多党联合政府,政党之间很容易就政策问题或人事安排问题而爆发冲突,进而给政府的稳定性带来不利影响。而按照政党在议会中的力量分布情况,以色列自建国以来大致经过了三种组阁模式,分别是主导型组阁模式、相对均势型组阁模式、边缘碎分型组阁模式。

相对均势型组阁模式是指1977年以来,由于利库德集团的力量壮大和工党势力的相对衰退,造成两大党谁都无法单独与其他小党联合组阁,因此双方不得不选择妥协性策略,共同组建联合政府。

从以色列族群状况来看,族群的多元化是影响以色列政党政治的重要变量。在两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以色列人不断流散并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和所在地社群进行了融合。而其故土巴勒斯坦并不寂寥,新的族群阿拉伯人在此定居。因此在以色列1947年建国后,犹太族裔和阿拉伯裔的族群对立与冲突,是建国早期的主要族群冲突。后来,随着阿拉伯裔以色列人的生存权得到以色列政府的有限承认,阿拉伯裔开始组建政党,积极寻求形成阿拉伯裔政党联盟,实现对议会政治的影响。

政党碎片化加剧组阁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