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片段将中国当下的一些人性形容得入木三分:在群众选举“村主任”时,“我们主任有招儿,每个人手里可以投两个候选人,主任说了,第一票你就投你自己,人性不?第二步你必须投我,谦虚不?最后一唱票,全村男女老少,每个人都是一票,就我们主任票最多,他选上了”。

其中,“第一票你就投你自己,人性不?”这一句,可以说,将中国人当下的心态琢磨到家了!为什么?如果在美国人戴尔·卡耐基的著作《人性的优点》和《人性的弱点》,以及中国古代名人对人性的论述中,都可以找到其中论据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所在。

作者是中国资深媒体人

在现实生活中,关于人性的优点,诸如责任感、同情心等等,其实并不为大家津津乐道;反而是人性的弱点,如报复心、嫉妒心等让我们记忆深刻。同理,“春晚”中透过这个小品表现的“人性”,其实也是当下的中国人,尤其是渴望获得话语权的底层老百姓们所具有的“人性”。

今年是进入“新时代”后承前启后的一年,春晚中给人的感受,除了上述娱乐功能外,有些题材的出现,尤其展现出来的内容也发人深省。如今年春晚一个名为《演戏给你看》的小品,表面上鞭鞑的是中国农村基层干部的浮夸作风和形式主义,但在我看来,却是中国当下某类人性的体现和由此产生的负面效应。

曾几何时,中国的新农村运动中,选拔了一批从当地基层中产生的人当村干部,有些就是由大学毕业生充当。这些人在处理诸如扶贫等工作时,较好地发挥了知识面广、资源渠道多、带领百姓致富的作用,但也带来一些问题。据统计,2019年1月30日,中国“中央脱贫攻坚专项巡视”公布对26个巡视对象的反馈情况,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扶贫领域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多地被点名;“扶贫领域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仍较突出,各类督查、检查、考核数量仍然较多”“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等问题未得到有效解决”“整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不够有力”等等,不一而足。

不仅如此,在贪腐上,比过去“九品芝麻官”还要低许多的村官巨贪也出现了,例如外逃的名单上就有村官级的人物。2014年8月,出逃美国的淮北市烈山村原党委书记刘大伟,在偷偷回国时被警方抓获。10余年间,他将村集体资产通过各种渠道转移、侵吞,变为私有,涉案金额高达1.5亿元人民币(约3000万新元),令人触目惊心。但是,即便在调查期间,刘大伟面对镜头,依然是诡辩闪躲,推卸否认,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毫无悔意。

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用有关于人性的理论也罢,实证也好,往往并不能解开这些动机和谜团。但是,出于“激情(奋)杀人”也罢,报复社会也好,这时,人性的弱点暴露无遗。虽说人性因素能解释这一切,但是,随着一条条生命的灭失,我们再从人性上去探究的話,实在是于事无补。我们能做的,应当是事前从人性上挖掘人之所以为人的本源和利己与利他的原始动机,并且从选人、用人上,在制度层面筑牢根基。

可以说,央视这个小品有着现实的真实案例,也将人性问题再次推到人们的面前,“第一票你就投你自己,人性不?”这是小品中的说辞,也是当下中国基层中出现问题的体现。2001年10月26日晚,山西省晋中市大峪口村村民胡文海,一夜之间枪杀致死14人,其直接的动机就是举报村官贪污无果,并且被打击报复,而且有生死之虞时,才产生杀机的。

如此罪大恶极,自然难逃法网,许多村民对谢步升贪污腐败进行了举报,当时随即成立了专案组查证此事,并且上报到当时的瑞金县书记邓小平那里。但由于谢步升之前的势力,导致审查进行不顺利,于是邓小平不得不把此事上报给苏维埃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毛泽东指示“必须严惩”,这下审查就进行得很顺利了。最后查实证据确凿,1932年5月5日,瑞金县“苏维埃政府”的“裁判部”对谢步升进行了审判,判处死刑。9日,谢步升被枪决,之后在整个苏区,进行了大范围反腐败。枪毙谢步升后,毛泽东规定,以后贪500元(当时的货币币值)以上直接判处死刑。

曾几何时,围绕人性,也就是人所具有的本性,有着见仁见智的解读。人性狭义上是指人的本质心理属性,也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一部分属性,是人与其他动物相区别的属性;广义上是指人普遍所具有的心理属性,其中包括人与其他动物所共有的那部分心理属性。为此,社会学、哲学、心理学等,都给出了诠释和解读。而在中国古代,还有性善论、性恶论的解读,从古至今,争论不休。

但不管怎样,按提出人类需求阶段理论的马斯洛观点:人性是人的全部属性的总括,似本能需要是人性的集中表现;《圣经》中列举了人类的七宗罪: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色欲,其实也是人性的表现,这也契合了戴尔·卡耐基的人性论中所描述的范畴。

从矿长一步步成为村官之一的“党委书记”,横行村落,无人可以制衡。他掌控村落实权,掏空村集体资产,无人能够过问。村民对他“恨之入骨”,却选择默默忍受,让他在此为所欲为。2014年5月,安徽省委第五巡视组进驻淮北,数百名群众闻讯而来,举报刘大伟的贪腐问题。

中国的许多问题,从意识形态、从社会制度,并不能揭示和解释其中的缘由。但是,如果从人性上,从人之行为的本源上找原因和动机,也许就昭然若揭。无独有偶,当年也有一个村官,在毛泽东干预下被直接判处死刑,对今天中国的村官吏治,有着启发和教益。

中共“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土地革命战争)”期间,当时的江西瑞金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临时中央政府”所在地,“主席”毛泽东和朱德等军政要员在叶坪村工作居住,负责人是谢步升,即叶坪村的苏维埃政府主席,也就是叶坪村的一把手。由于他之前做过生意,在担任村主席后,更是利用职务之便,贪污了大批物资。当时“中央苏区”本来就被国民党军围困,物资相当匮乏,而谢步升却将大批贪污的物资,卖到“白区”(即国民党占领区)换银元,更为可恶的是他还杀了红军的军医。

结合上例,再看西方的谚语:正因人性本恶,民主是必须的;正因人性向善,民主是可能的。对照中国春晚的这例小品,发人深省。

该小品内容是,村主任安排专人给上面来的检查组“演戏”,也就是瞒天过海,其中以扶贫款和专项补助作为“要挟”,要求一个貌似忠厚的群众,演戏给“上面检查”的领导看村主任的“功劳”和“成绩”。

从《乡恋》的“解冻”,姜昆、马季双口相声的“爆棚”,陈佩斯、朱时茂,后来的赵本山、赵丽蓉等人表演的小品“上位”,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仅如此,上述表演艺术中流传下来的经典台词也罢,捧哏(编按:音gén,滑稽、有趣之意)逗哏的笑料也好,都让人感受到中国当代社会生活通过舞台艺术的再现,发人深省;尤其是留下的流行语,更是让人久久回味,如1988年的相声《领导,冒号!》;2002年的小品《忽悠,接着忽悠》,都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