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好长好久,才好不容易看到百米之遥有一个老乡在锄地,我快步走到他跟前。我们语言上有些隔阂,老乡听不懂我要问什么,正在焦虑之际,转角处走出一个牧人,身后跟着一群羊。我赶紧追了上去,向他问了路况,他把手指向碎石路,说道 ;“快了,沿着大路朝前走就到了”。我松了一口气,向他道声谢,回到碎石路继续望前走。果然,半小时后就到了山崖边,看见谷底的红花沟村的几孔窑洞。从红花沟村到永和县就不远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背包从我身上滑下,我坐倒在崖畔上,顿时有再也爬不起来的感觉,因为太累,太累了……
阁底乡珍珠米粘又香
沿着一路攀升的公路来到一交叉路口向左拐,几公里后油路就变成碎石路,再上行几公里路就不再攀升,而是顺着路左边大山的山体平行向前沿伸。路的右边则是开阔的黄土高原。站在高高的半山腰上,阁底乡显得渺小。开往乾坤湾的公路细如一条白带,在沟壑纵横间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山上的窑洞早已废弃,取而代之的是封山育林所种的一排排树木。
走了约有一公里,才坐上一老乡的摩托车。他说由于这两天从北京过来好几百名小学生,把东村的民宿都住满了,只好放我在阁底乡下车,要我自己想办法找地方住。在阁底镇转了一圈,问了好几人,都说没有住的。外面实在太冷,风又大,我只好躲进一间小吃店。店内有两个汉子正在吃饭喝酒,看到我的窘境后,邀我坐下,递给了我一双筷子,要我也吃点,并说若不介意今晚可以住在他们的窑洞里。
有一年的寒冬,我就站在彼岸土冈乡的一座山头上俯视,观赏了这一自然奇景。早上醒来,走出窑洞,立刻感受到黄土高原早晨的寒冷。天空一片净蓝,朝阳照在身上,感觉暖呼呼的。这个时候的黄土高原不热不潮,几乎没有蚊虫,空气凉凉的,非常舒服。我不打算到乾坤湾,一是没有交通,二是几年前在隔岸的土冈看过了,所以吃完早餐,我漫步在阁底周边的村子,看桃李争芳,听村民话家常。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东去不复还。在春天还没去,夏天还未到来的时节,看完了黄河壶口瀑布,我过黄河继续北上。
临汾人娶媳妇代价高
黄土地艳阳下金光闪烁
看不到半座窑洞或人影,树木还没发芽,耕地里的庄稼还没冒出,只有田畔上星星点点的杂草,一切都是黄黄的。黄土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闪着点点金光。梯田见了不少,绿油油水汪汪的固然好看,可眼前这金灿灿干巴巴的似乎更为壮观难得。它像生活在黄土地上的人们,粗犷豪迈,赤裸裸的展现在你的面前。在它面前,你强烈的感受到黄土地的荒凉萧瑟,和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人们那颗顽强的生命力与无奈。金色的黄土地,无声无息,望不到边。历经千年的狂风暴雨,被无情的冲刷成千沟万壑,可在它身上依然年年长出五谷杂粮,哺育了一代代的黄土地上的人们。
阁底乡,位于山西临汾市永和县西南部,晋陕大峡谷黄河东岸,与陕北延川县的土冈乡隔河相望。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说的就是这一段。汇聚百川,奔腾咆哮的黄河在这里冲刷形成了无数的蛇形地貌景观,其中尤以优美的320度“S”型乾坤湾最为著名。而从阁底乡一直往黄河边走就是乾坤湾。
村民说,永和县和周边的石楼,大宁及吉县都是国家重点扶贫县。这些地方是十年九旱,靠天吃饭的典型黄土残垣沟壑区。吉县这几年大力发展苹果产业,情况稍有好转。而永和正朝旅游业努力,开发旅游资源如乾坤湾,黄河蛇曲公园等,试图开创除农业以外另一个经济收入途径。阁底乡的农作物以小麦、玉米、油葵和土豆等为主。
回到阁底镇已是早上十点多,我准备了些干粮和水,问清了具体路线后,决定不从原路返回,而是往上绕一圈经后甘露河乡。红花沟步行回永和县,全程20多公里。
我喜出望外,吃完饭随着他们回到离小吃店不远的住处。其中一个已经半醉,还说他外面的活还没干完,要我先睡他晚点才回来。屋内有几个房间,我和另一个就睡在一个大炕上。窑洞内凌乱不堪,地上全是啤酒罐子,床边枕旁堆满了烟蒂,烟味扑鼻而来,很不好受。久久难以入睡,就和枕边人聊了起来。
山上很静,静到你能听到风声,听到背包里闹钟的滴答声。山上没有任何遮避处,灼热的太阳直接照射在身上,好在带了顶遮阳帽,加上空气好干好凉,部分抵销了太阳的灼热感,让人感觉舒服些。
此刻已近午时,烈日当空,走了约有一个小时,拐了几个大弯后,我眼睛一亮,脚底下是层层叠叠的黄土,无边无际。我不禁停下了脚步,被这一景观深深的吸引住了,心中不由自主的呐喊道:这不就是我在寻觅的黄土地吗?放下背包,拿出干粮和水,对着眼前的美景,我坐了下来。
黄土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闪着点点金光。梯田见了不少,绿油油水汪汪的固然好看,可眼前这金灿灿干巴巴的似乎更为壮观难得。
这一天到了山西永和县已是下午五点钟。忍痛给了100块,叫司机把我送到距永和县20几公里处,黄土高原上的阁底乡。须步行几小时的路程,坐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正好赶上日落。我在离阁底乡还有几公里处下车,付了车资司机就把车开回永和县了。我在路旁的田畔上坐了下来,观赏那在余辉照映下金光夺目的黄土地。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景色虽美,可路还没走到一半,只好立起身,拎上背包,继续往前行。走了好久好长的一段路,不知沿着山体绕了几个弯,一直走到太阳西斜,也碰不到一个人可以问路。没有村庄,只有几孔窑洞星散在山的那一边。身上带的水已快喝干,有点担心是不是走错了路。
一层层,一面面的黄土延绵到天边,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绿色植物。刚犁过的田地,被翻搅的黄土如一片片的鱼鳞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没有任何映衬,单一的色彩,无尽的沿伸,黄土犹如大海中翻滚的波浪。四周是如此的寂静,没有车声,没有鸟叫声,夕阳慢慢的落下,余辉把天空染得一片通红,把黄土地照耀得一片金黄。我呆坐良久直至日落西山,才依依不舍的往阁底乡走去。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没有了太阳的温暖,风也跟着冷了起来,吹在身上,顿感冷飕飕的,不觉加快步伐朝阁底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那个喝得半醉的老乡还没回来,我已会周公去了,枕边人还继续的往下说……
他是临汾人,喝得半醉的另一个是他朋友,是当地人,他是过来帮忙盖房子的。他说他朋友虽然嗜酒,但心地很好,朋友的妻子住在县城里,这窑洞是他们的老家。接着他问在新加坡娶个媳妇要花多少钱,我告诉他男欢女爱,可多可少,办几座酒席就可以把媳妇娶过来。听完他羡慕死了。他说他们临汾这里的风俗,娶个媳妇的代价会把男方压垮。女方漫天开价,非得把婚嫁办得风风光光,最底限度得给新婚夫妇在县城买套房子。我说那女的若爱那男的,她们可以从简,不用家翁这么辛苦啊。他说即便女的肯,她父母也不答应。
阁底乡所产的小米称为珍珠米,熬煮后有三大特点 :黄,黏,香。据说1936年5月2日的一个早上,转战陕北渡过黄河的毛泽东在阁底乡的上退干村吃着馒头,喝着小米粥。香甜润滑的小米粥引起毛泽东的仔细端详,发现小米粒粒晶莹润滑,黄中带点透明,不禁脱口说道 :“ 此米真像黄珍珠啊”。于是珍珠米之美称就被沿用至今。
村民住的房子和我昨晚住的一样,除了保留门前半圆的拱形建筑风格和窗花外,基本就是以石块砖瓦砌成的高大平房,十几二十间连成一片,没有什么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