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牛的本地画家郑木彰,去年一口气画了五张牛画,借以感恩、慰劳自己从艺以来做牛做马。其牛画的线条造型有别于中国水墨牧牛童的典型形象,而是以石头块状的肌理取胜,质感粗犷。为作画,为家人做牛做马,他甘之如饴。

郑木彰最早画的两张牛画是红底色的,其中,《七色花》取材苏联作家瓦·卡泰耶夫的童话,讲述迷路的小女孩遇到老婆婆赠送一朵七色花,可以实现七个愿望。七色花有七片花瓣(黄、红、蓝、绿、橙、紫、青),小女孩用六个花瓣达成己愿,但觉得都浪费了,最后一片用来帮助他人,让跛脚小男孩能够走路,获得了真正的快乐。

郑木彰的两幅红色底牛画《七色花》(左)及《对牛弹琴》。
郑木彰的两幅红色底牛画《七色花》(左)及《对牛弹琴》。

郑木奎最受欢迎的水牛油画多见于1990年代,水牛造型简洁,受到立体派线条式极简结体的启发,构图沿用了抽象化平面结构。有些水牛沉静,有些奔跑,总会有牧人和栖鸟相伴。水牛造型在画面背景中很突出,引入注目。

金牛将至,笨鸟先飞。去年底在宣纸上完成的青铜绿牛画《笨鸟先飞》是郑木彰的自我激励:自己的天分不如他人,不如先出发、起步。画面上的金色粉会随着灯光深暗而有所变化。

本地画家郑木彰(47岁)虽肖牛,但从没画过牛画,直到去年一口气画了五张,借以感恩、慰劳自己从艺以来的做牛做马。

在新加坡,画牛最有名的,要数郑木奎(1939-2004)。南洋美专毕业的郑木奎是钟泗滨的学生。其最有名的水牛与甘榜屋舍,水边船家等画,富有生活气息,是对清贫童年的缅怀,宁静悠然。

“过去200年,在中国水墨画领域里,画牛最驰名的,只有李可染一人。”新加坡秋斋主人、著名书画鉴藏家曾国和说。

郑木奎的立体派牛画

李可染的画室取名师牛堂。(秋斋珍藏提供)
李可染的画室取名师牛堂。(秋斋珍藏提供)

在王鲁湘看来,李可染牧牛图的笔墨最大胆、最豪放、最无所顾忌,章法结构也最新奇,因为心情最放松、最无负担,随心所欲,屡出笔精墨妙之作。

这幅牛画《许一个愿》可视为郑木彰自画像——月光下,有一头白牛角的倔犟蓝色牛仰望特深邃梦幻的天空。其牛画的线条造型有别于中国水墨牧牛童的典型形象,而是以石头块状的肌理取胜,质感粗犷。这也是他成名的画风,造型灵感来自武吉知马山上的石头,结合传统水墨斧劈皴技法而成。

郑木彰的牛画《许一个愿》画了一头挺胸奋起的牛,仰望星空许个愿,星光将划破长夜。
郑木彰的牛画《许一个愿》画了一头挺胸奋起的牛,仰望星空许个愿,星光将划破长夜。

郑木彰的另一幅蓝牛画《紫气东来》很大气,取材汉代《列仙传》“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画面朦朦胧胧,青牛缓缓出现,老子出关乃一大胜境,流传千古,“紫气东来”比喻祥瑞。画面盖上戴文标所刻“境由心造”印章和陈建坡所刻姓名章。

《七色花》寓意心想事成

李可染(1907-1989)从20世纪40年代到生命结束,不断画牛,人们把他的牛,同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并称为20世纪中国水墨四绝。

郑木彰认为牛很友善,也有其固执的一面,合不来就会少说话。他与太太育有13岁与2岁女儿,常得半夜爬起来喂奶,为家里做牛做马,心甘情愿,其艺术路何尝不是?

郑木彰上网考察牛的造型,选用平面化,极简及非常现代的线条,牛只仿佛凝视着你,状似蒲公英的七色花寓意心想事成。

本地画家郑木奎的油画《七牛图》,富有立体派构图与造型。(秋斋珍藏提供 )
本地画家郑木奎的油画《七牛图》,富有立体派构图与造型。(秋斋珍藏提供 )

李可染的牛画得极富生活情趣,永葆童心。王鲁湘认为,雄伟的山水是李可染对精神的不断升华,牧童与牛是他对灵魂的不断净化,反映出画家生命情调的两个侧面。牧童与牛也是画家人到中年后的感情寄托,中年思子、得子,在画里融入一腔父爱。李可染借由牧童与牛的亲密无间,让我们与春夏秋冬四时合序,与天地阴阳合而为一。

中国已故著名画家李可染擅长画牛,图为《春牧图》。(秋斋珍藏提供 )
中国已故著名画家李可染擅长画牛,图为《春牧图》。(秋斋珍藏提供 )

郑木彰祝《联合早报》读者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阖家幸福平安,像牛一样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脚踏实地,堂堂正正。

自十几年前举办第一个个展起,郑木彰全职作画至今,在新加坡、英伦、台湾等都有画廊代理作品。他说:“我画画很努力,一个礼拜进工作室五天。除了家里与画画,就没其他事情,算是全心投入。”

瑞气祥云

中国文化学者王鲁湘说,李可染1940年寄住重庆金刚坡的农民家里,有个小男孩及一头水牛,男孩天天赶牛忙,取材这生活中最平凡,也最有牧歌情调的景象。他画牛也与抗日战争有关,中国被日本蹂躏,战争持久,需要非常刻苦耐劳的精神才能抵御外敌;因此,李可染画的不是狮子老虎而是牛,郭沫若从中发现其精神象征意义,写诗称牛为“国兽”。

辛丑年专刊

李可染和郑木奎以画牛闻名,前者取材农民牧牛,富生活情趣;后者是对清贫童年的缅怀,宁静悠然。

也是啸涛篆刻书画会会长的郑木彰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去年是阴霾的一年,有很多负面,也有很多感人的故事,不少人面对生离死别。我画了一头挺胸奋起的牛,仰望星空许个愿。物理学家霍金说过:‘记住要仰望星空,不要低头看脚下。无论生活如何艰难,请保持一颗好奇心。你总会找到自己的路和属于你的成功。’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绝望,记得要仰望星空,星光将划破长夜。”

以画牛闻名的画家
李可染画牛与抗日有关

另一幅桃红底色的牛画《对牛弹琴》,先出现牛只,才出现很小的伏羲式古琴,印上陈晓薇所刻“粗茶淡饭”,郑木彰提醒自己:知足常乐。

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绝望,记得要仰望星空,星光将划破长夜。——郑木彰

郑木彰的画作不时跨媒介,出现在酒标上,譬如这幅画就出现在苏格兰Bunnahabhain单桶威士忌酒标上。这是郑木彰与IntercoMLE酒商纪伟杰合作的Evolution项目,爱喝的画家边喝威士忌边作画。

李可染称画室为“师牛堂”,因为非常崇尚牛的个性与品格,以牛为师,艺术追求刻苦进取。曾国和说:“李可染毕生画牛无数,因为他认为‘牛也,力大无穷,俯首孺子而不逞强。终生劳瘁,事人而安不居功。纯良温驯,时亦强犟,稳步向前,足不踏空,形容无华,气宇轩昂,吾崇其性,爱其形,故屡屡不厌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