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手机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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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展示我为妻子阳子拍摄的裸照时(注:荒木经惟1971年结婚后,出版了一本他在蜜月旅行期间,为妻子、随笔作家青木阳子拍摄的画册《多愁之旅》),人们好像不会公开展示这么私密的照片。
荒木经惟有超过500本摄影出版物,他被认为是全日本乃至全球最多产的艺术家之一,该摄影展将展出荒木经惟从1963年至今,不同阶段拍摄的131幅摄影作品。开展前,新加坡国际摄影节联合创始人、总策展人李锦丽飞赴东京,与荒木做了专访,荒木畅叙艺术人生,他说:“摄影就像爱情一样,是一种生命力展现的形式,同时也是一种缓慢的死亡。”
去年我想让《多愁之旅》的拍摄告一段落,但《多愁之旅》此刻仍在三个美术馆展览。我想:“告一段落”对我来说也意味着死亡。因此《多愁之旅》的摄影依旧进行。你可能疑惑:阳子都过世了,她过世后随笔也被出版了,那么《多愁之旅》是不是该终结了?为什么还没终结?——我想让花朵来继续阳子的旅程,这是一种新的视角。我曾经拍过一束玉兰花,那是阳子陷入重症,我去医院看望她时,在楼梯上拍下的花束。阳子凋谢了,但这束花却明媚绽放,这让我感到“从死亡中重生”,这就是《多愁之旅》仍未完结的原因。我拍花,或者说我玩花,同时,花也玩我。这就是我现阶段的人生。
不过,我敢担保很多摄影师会拍摄他们妻子的裸体,他们不轻易示人,是因为他们对那些照片的态度像是藏在枕头底下的色情书,不想公开,只想藏私。我相信所有摄影家都会拍摄他们爱的人,相机就是这么奇妙的工具,他们能勾起你拍摄心爱之人、之物的欲望。从这个角度而言,摄影表达从你一见钟情之际就开始了,并不是你拍下照片那一瞬。70年代,我拍阳子的裸照,我认为所有摄影家都拍过妻子的裸照,我是不是第一个曝露妻子裸照的人并不重要,我想指出的就是那个时代的事实。
(星期一、公共假期闭馆)
本篇“艺讲”截取并译写英文专访的部分段落,完整内容将于10月6日刊载于DECK的展馆刊物。(以下小标为记者所加)
爱的表达·妻的裸照
“私小说”式摄影
要知道,就算你过自己的人生,也可以过得很感性。我想称自己为天才,是因为我早就感到人生就像明暗度强的照片般充斥着强烈情绪,我觉得过去这78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摄影。我拍的东西都与我有关,我也只关注我周围的事物。后来,我开始懂得摄影就是创作一部“私小说”(I-novel),摄影就是人生,摄影就是命数。
(持摄影节通行证者免费)
“后悔”对摄影师来说是一个艰深的话题。一旦你完成摄影,你所拍的照片内容就再不允许你遗忘,这是最恐怖的部分。因此,我从来不拍摄那种我会不愿回想或根本不喜欢的场景。
我的摄影作品或者我所拍下的事物都是生活的日常。其实是这种平淡的摄影让我弄懂了摄影的理论——摄影就是我,我就是相机。这听来有点玄妙,但于我就是那么一回事。这次的摄影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展出的全是我拍下的日常画面。我的摄影从来无关于主题,反正就是我拍我自己的生活。有些人来看了,给我作品取了很酷炫的名字,我这把年纪了,很难理解他们想表达什么,我只想说:我的摄影,起点是我的生活。
DECK
于是我卷起我父亲的衣袖,让他总是引以为豪的刺青露出来,我拍下他的刺青,我想他的刺青才是我不想淡忘的。我拍的父亲遗照,只有他的刺青,没有脸。
即日至12月9日
比如说,我曾经拍摄过我的父亲的亡故。我刻意回避了他的脸,因为那不是我熟悉的他的脸。那是一张因久病而显得很疲倦的脸,跟记忆中他欢快又喧哗的样子很不同,我不想跟那张倦容道别,一点也不想在照片中看到那样的脸。
摄影与后悔
15元
摄影这些年改变得太多了,任何人随时都可以拍下一张照片贴到社交媒体上。但我为妻子拍摄的《多愁之旅》,和那些人不同,我不是很轻易很随性地拍下私生活再分享出去。我一点也不想要手机,我也不会有手机……我的作品并不是分享私生活那么简单,我不会拍下一张急于展示或怎样都要展示的照片,我的生活不是围绕着那种想法而过的。我不像那些什么名人,热衷于炫耀自己的私人飞机,或显摆在现场看了世界杯的大决赛。
两年一度的新加坡国际摄影节(SIPF)目前正在举办,最重要的展览之一是78岁日本摄影大师、当代艺术家荒木经惟(Nobuyoshi Araki)的大型个展“爱与死之间:荒木经惟日记”,该展览极具“私小说”意味,态度极其坦诚。
(120A Prinsep St S187937)
每当我展出作品的时候,我从不想往观者头脑中灌输任何既定概念。我拍的当下,脑中也只是模糊概念,摄影作品又不是什么固定的化学公式,观者可自由读取和感知。
暮年与摄影
日本摄影大师、当代艺术家荒木经惟在新加坡国际摄影节,举办大型个展“爱与死之间:荒木经惟日记”,展出1963年至今,不同阶段拍摄的131幅摄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