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有时个人,有时集体,谢谢大家一起在这里展现的集体温度。——李慧玲
希望邀请来自不同地区、用华文书写的作家,还有文学翻译家的讨论,不仅是一时的热闹,而是能够为我们储存精神食粮,以后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够再拿出来反复咀嚼。我们依然相信,文学应该是每个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无论是书写或者阅读,它让我们灵敏与细腻,让我们更多地触碰别人,也触碰自己心里的某个部分,让我们的感受更为丰沛。我想,在速度如此让人追赶不及,一切都那么短促的时代,我们一边继续接收许多手机短信,或许更需要一边体味文字的温度、深度和文学的力度。
感谢这次参与早报文学节的国内外作家,与我们联办的南洋理工大学中文系,以及协办的世界华人文化交流会。我由衷地希望文学节能够办成一个常年的活动。
当我跟同事讨论在早报庆祝95周年报庆时主办早报文学节,我们知道不可能,也无意复现当年。那个时代已经过去,我们只是做一代人应该做的事。
那个时候文化氛围或许笼罩着黯然的情绪,缺少一种活泼、自由、多元的讨论,看不清前路,但是民间仍然竭尽所能,维持活力。华文报当时作为华人社会的重要支柱之一,主办了金狮奖文艺创作比赛、国际华文文艺营,以及世界华文书展。我特别想提一提国际华文文艺营,因为它汇聚的不单是文艺创作者,还有许多喜欢读书的市民。文艺营的主办,以及作家的采访、报章上的报道,让文学并不局限在某一群人当中。它不纯属文艺青年,而是存在于喜欢中文、关心文化的民众之间。那个期间来过的作家,用华文阅读和汲取文化养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听说、都接触过他们的作品:艾青、萧军、萧乾、姚雪垠、于梨华、三毛、陈映真、余光中、张大春等等。我们的国际华文文艺营,既反映了那时新加坡在世界华文文化圈的地位和角色,也反映新加坡社会中使用华文华语的市民的文化含量。那是社会整体文化底蕴的呈现,当中也包含了他们在低靡环境中的一份坚持。用现在常听到的一个词,那个时候有一个critical mass,也就是群聚效应(台湾称关键群众)。
我生长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新加坡,学生时代接触的作文和辩论比赛题目,常常围绕着这样的主题:新加坡是不是个文化沙漠?新加坡是不是个枯燥无味的社会?
(本文为早报文学节开幕演讲稿)
当然,还要感谢王乙康部长前来主持这个开幕式。还有今天出席的各位。文学有时个人,有时集体,谢谢大家今天一起在这里展现的集体温度。
在那个年代,没有WhatsApp、脸书和微信。我整理旧物时发现自己也保留了念初中时部分的国际华文文艺营剪报。那时海峡两岸没有正式往来,很多资讯流通远不像今天,国际华文文艺营成为世界华人作家聚首的场合。也因为这样,新加坡在华人文化圈中看似处于边陲,却又具有一个特殊的角色。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金狮奖、国际华文文艺营都停办了,书展转型后坚持下来。今天,世界的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我们已不再需要辩论新加坡是否是个文化沙漠。过去二十多年来,新加坡的文化景观更为热闹,国家每年主办的作家节售票反应都还不错,文艺团体有新的面貌,独立书店虽然经营得辛苦,但是旗帜毕竟还能够继续。这个时代,文学作为文化消费品的成分大大地提高,而华文文学的critical mass则在消减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