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刚过90岁生日的王教授说,自己本无撰写回忆录的打算,但20年前妻子林娉婷希望两老能把自己的故事写给孩子看,才动笔写下童年时代的记忆,加之自己母亲也曾亲笔写下个人回忆,为了让孩子读懂,他也把母亲的文字翻译成英文。后来在朋友建议下,他才重新整理成这两本回忆录,除了他的文字,还有母亲和妻子的文字。
应把新马放在东南亚思考
线上讲座主持人《思想中国》(ThinkChina)主编周雁冰也向王教授请教他对“爱”的看法。王教授说:“过了几十年,我才慢慢了解爱的复杂性。基本上是什么概念呢?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互相敬重、照顾,各方面互相商量。这种敬重的关系很重要。现在你问我,娉婷去世之后,我反而对love有一种了解。悲伤之后,才知道love的深度到底怎样。这个悲伤,一阵阵蒙盖在心里头,顶不住的那种情况之下,你才知道失去这个爱是什么意思。因为失去了反而更懂得爱的深度是怎么回事。”
谈到父亲王宓文,王赓武形容他看起来严厉,但给孩子很多自由,这也影响到王赓武对子女的教育。
“我参与的时候,也明白他们为什么紧张,为什么兴奋。我知道我不会再回中国去了。要留在这个地方,就要了解,不得不从头去学习。”
年轻时王赓武对马来亚、马来西亚有很深的憧憬。
回望那段往事,王赓武感慨当时的讨论其实很幼稚。反帝反殖的时候认为建立民族国家是最好的方式,却没考虑到民族国家是西方封建制度演变而来的概念。英国人画了地盘就离开了,留下种族矛盾、宗教矛盾、移民问题,更兼冷战时代还有意识形态斗争。“回头看,这是我们最弱的一点。表面上建成了国家,但困难渐渐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写诗。当时同学们鼓励他,要写出属于马来亚的文学,于是有了《脉搏》这本英文诗集,但后来他觉得,用英文写作,并不是这个新兴国家的文学,于是转向,希望以学术参与建国。
最近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推出的中译本《家园何处是》《心安即是家》记录了王赓武教授童年至1968年离开吉隆坡到堪培拉的生命旅程。
早报悦读@NLB上周邀请历史学家王赓武教授分享他新出版的回忆录。一个小时内,王教授畅谈身份认同、教育观、历史观、爱与人生哲学,丰富与深刻的内容让人醍醐灌顶。
“当时新马分家,我是感觉很难过的。现在回头看,这55年,新加坡的建国经验与马来西亚不同,而且越来越不同。基本的矛盾更加明显了。我现在认为从历史的角度,分离是对的,让新加坡有机会建立很特殊的国家。”
欲重温王赓武教授这场题为“寻找身份认同的归宿”的早报悦读@NLB线上讲座,可上《联合早报》面簿,点击相关帖文即可观赏视频。
他进一步谈到在马来亚大学期间,他与身边同学对于马来亚的想象,过程和经验很特殊。他年轻时本以为是要回中国生活,平时只关注中国的历史,在马来亚就学时接受殖民地教育,也只是应付,学好英文而已。不过到了马大,身边同学多是马来亚长大的,他们对建国有憧憬也有忧虑,热烈地讨论这些问题。
书中林娉婷描述王赓武大学时代有点叛逆,不过王教授在线上讲座上强调:“我绝对不是叛逆者。”
至于家,是国家吗?还是一栋房子?王赓武夫妻俩的看法不同,王教授倾向于前者,不过当妻子林娉婷说:“心安即是家”,他马上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于是引用妻子的这句话当书名。林娉婷今年8月逝世。她与王赓武结婚60多年,两人相知相伴,《心安即是家》也是两人重要的生命见证。
慢慢了解爱的复杂性
王赓武教授的两卷回忆录已在国家图书馆及公共图书馆上架,读者可通过国家图书馆管理局网站http://catalogue.nlb.gov.sg的图书目录查询借阅。
谈及新马的未来,他认为不能再拘于新马两地,而是要放到东南亚整体框架去思考。
转向以学术参与建国
“现在回头看,这55年,新加坡的建国经验与马来西亚不同,而且越来越不同。基本的矛盾更加明显了。我现在认为从历史的角度,分离是对的,让新加坡有机会建立很特殊的国家。”
——王赓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