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参与者权衡利弊
然而,必须重申,两场对话会显然目标不同,这决定了讨论方式上的差异。陆路交通对话会对一个课题进行深入探讨,集选区对话会则重民众的参与。一名基层组织领袖指出,选区对话会的参与者平时以基层领袖居多,此次能召集到更多居民,本身就是个积极作用。
我很快就发现,不仅年轻一代关注并寄望科技能为新加坡迈入新的发展阶段助力,阅历丰富的中年或年长者也一样。一名年长商人提到他在美国旧金山乘坐无人驾驶车时,“体验了未来”,无奈本地交通规则还没跟上科技。
我出席的第二场对话会就不同了。这场对话会是人民协会举办的集选区对话会,有130多名马西岭—油池集选区居民、基层组织义工和社区伙伴参与。两场对话会虽然都涵盖男女老幼,但差别在于集选区对话会没有特定主题,而是囊括了“新加坡携手前进”运动的六个支柱。这或许注定了它只能追求讨论的广度而不是深度。
民情联系组举办的华语对话会,试行让参与者来担任讨论协调员。主持人先是让大家提议和投选出最感兴趣的议题,其中包括如何让大家买得起住屋、让教育制度更灵活等。
这个形式确保从一开始就把重点放在参与者真正热衷的议题上。允许人们自由走动,让人感觉像在邻里散步,与街坊聊天。组屋是热门课题,我站在有关住屋可负担的“讨论角落”,听着好几名参与者接连提出政府应给予更多住屋津贴。同样站在一旁聆听的还有国家发展部长李智陞,他没有急于反驳,而是适时以一贯不急不缓的语气,解释住屋政策的考量与挑战,这样没有讲台、没有距离的面对面沟通,让人感到舒服。
第一场对话会有关陆路交通系统,由交通部和陆路交通管理局举办。活动在周四晚上进行,有50多人参加。单是自愿牺牲下班下课后的休息时间,参加三小时的对话会,就足以让人感觉到参与者的诚意。
多数参与者反馈兼具务实与同理心
提出议题的公众会担任协调员,站在礼堂各角落,其他参与者则可自由移动,随时加入某个议题的讨论,也能随时离开以讨论其他议题。
这两场对话会也让我意识到,个别对话会的成效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主办机构所定下的讨论流程与方式。我后来出席的另三场对话会在这方面的做法都各具特色。
形式虽不应大于内容,但不可否认的,各对话会具体如何举行,为参与者安排哪些讨论环节,决定了最终收到的反馈质量。为“新加坡携手前进”运动劳心劳力的公务员,在这方面没有墨守成规,敢于做出种种新尝试,给运动起了个好头。
这本身不是个问题。毕竟全国对话会要做的不只是深入钻研特定课题,也要让人们就广泛课题发表各种看法。令我关注的是,这场对话会的参与者,专注度和积极度与上一场截然不同。一些表面听起来吸引人的建议也容易被接受,像是有小组建议给人们两天年假来游览本地景点,以培养身份认同。有参与者起初坚持这个建议不涉及成本,在协调员多次提醒后才愿意讨论个中的取舍。
一名参与者接着说:“我们害怕迈出第一步,害怕发生事故得承担后果。我认为要克服这点、在新加坡开始大规模测试无人驾驶车,就得接受会有后果,并且只能去承担这个后果。”
我在两个月里出席了五场“新加坡携手前进”对话会。它们虽然只是整个运动140场对话会的一小部分,却足以让人见识到各式各样采集民意、讨论课题的方法,以及不同方法所产生的不同结果。
其他对话会的设计也意在确保参与者掌握对课题的足够知识,并刻意引导他们思考权衡利弊。例如,公用事业局的“护岸有方对话系列”对话会,就穿插了两场简短的专家讲解。一场由公用局职员解释我国海岸保护与内陆洪水情况,另一场则由外部咨询公司介绍其他地区为保护海岸所采取的自然解决方案案例。
上述谈话体现了这场对话会的整体氛围,即多数参与者的反馈兼具同理心和务实考量。从引导大家有序且理性地讨论的协调员,到仔细记录每个反馈的记录员,再到热烈且深入讨论的参与者,第一场对话会的方方面面都给我留下好印象。
果不其然,他们聚精会神地聆听有关2040年陆路交通发展总蓝图的介绍,期间无人滑手机。进入讨论环节后,大家虽难免抱怨巴士和地铁服务,但并未把对话会当做吐苦水的渠道,而是快速进入如何普及电动车和加速发展无人驾驶车等长远课题的探讨。
另一场由国家发展部和全国青年理事会联合举办的住屋对话会则采用游戏,由参与者扮演需求各不相同的群体,如首次购屋者、年长者和单身人士,设身处地地决定如何分配有限的组屋单位。这让参与者做一回决策者,平衡不同群体相互竞争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