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土团党,在慕尤丁2021年8月被巫统拉下台后,就意识到自己逐渐在这场博弈中处下风。慕尤丁最近表明,将国阵视为首敌,让把希盟当成主要敌人的伊党无从调适。土团党目前掌握的28国会议席,仅6席属土团党,其余15席与7席分别来自巫统与公正党的跳槽议员。加上以土团党为主干的国民联盟中,“代表非马来人”的民政党作为不大,土团党的“马来民族主义”既敌不过老字号巫统,主打“廉正”又无法取信于非马来选民,争不过希盟,如今落得进退维谷、人气消退的窘境。
在后“喜来登夺权”的格局里,三党虽皆为马来人回教徒政党,惟伊党高举宗教治国理念,土团党则是2016年分裂自巫统的马来民族主义政党。伊党势力主要盘踞在半岛东海岸,土团党与巫统则在半岛西海岸抢滩。伊党过去掌握回教徒选民约三分一基本盘,但在东海岸之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无从单独执政,却在三角战中分散两大阵营选票,左右选情。
阿末扎希施压伊斯兰党主席哈迪阿旺,在势不两立的巫统与土著团结党之间“二选一”。伊党仍倾向“一脚踏两船”,表面上向回教徒展示该党尽心尽力捍卫马来人为核心的政权;暗地里则算计如何在两党厮杀中受惠,甚至在选绩出炉后扮演“造王者”角色。
早前有人主张巫统配搭民行党或希盟,组织稳定政府,然而此举有违“捍卫马来人为核心政权”的原则,恐怕要背负“马来人回教叛徒”的十字架。土团党则碍于曾经背叛希盟,双方再度合作的互信基础极为薄弱。伊党虽在2008年至2015年间在人民联盟框架下与公正党和民行党合作,但伊党意识形态与希盟分歧太大,牙齿印极深,短期内恐怕无法和解。
说白了,伊党仍倾向“一脚踏两船”,继续周旋在巫统与土团党之间——表面上以“和事佬”姿态向回教徒展示该党尽心尽力,捍卫马来人为核心的政权;暗地里则算计自己如何在两大马来民族主义政党的厮杀中受惠,甚至在选绩出炉后扮演“造王者”角色。
伊党更倾向靠拢土团党
马来西亚第15届全国大选逼近,巫统主席阿末扎希9月17日会晤伊斯兰党主席哈迪阿旺,施压后者在势不两立的巫统与土著团结党之间“二选一”。三周后,伊党全国中委上周六(10月8日)议决,致力捍卫三大马来政党团结,主张“弹性处理”合作条件与议席谈判事宜。
由此不难理解何以伊党倾向靠拢土团党。一、以同是马来民族主义政党的土团党去制衡、削弱巫统。如此一来,巫统既不能以本身具备治国经验优势压下伊党,伊党还能在巫统和土团党的竞争中,成为双方拉拢的对象,在资源、官职分配谈判中掌握筹码。二、相对于巫统长年欲攻破伊党东海岸堡垒的处心积虑,土团党与伊党的选区重叠性不高,伊党既可继续独霸半岛东海岸,甚至可结合土团党势力,攻下半岛西海岸部分选区,扩大政治版图。
显然,“捍卫马来人回教徒权益”的论述已来到瓶颈,却无人敢于突破。在来届大选中,若三党没有任何一方凑足过半议席,则须要筹组联合政府。
这一策略奏效,以致土团党在2019年11月败走柔佛丹绒比艾国会议席补选,并终在2020年2月透过“喜来登夺权”计谋,退出希盟,另组政府。在土团党主席慕尤丁掌政下,1977年退出国阵的伊党,如今再尝执政联邦滋味,甚至因政党重组,得以在吉兰丹与登嘉楼州之外,拿下半岛西海岸的吉打州政权。
其实在2018年大选变天前,巫统与伊党是传统宿敌。冲突最尖锐的1980年代,伊党甚至将沿用英殖民宪法、落实政教分离的巫统标签为“异教徒”,导致许多回教徒家庭和社群因党派分歧而决裂。2018年大选后,巫统首次垮台,马来右翼组织为巫伊牵线,几番磨合后结盟为“全民共识”,启动“马来人回教徒权益受威胁”舆论攻势,冲击希望联盟在马来社会的正当性。
若无法卸下上述包袱,三个马来政党恐怕又要在选后抱在一起,在不断上演的党派利益、资源争夺战中,相爱相杀下去。
延伸阅读
站在巫统角度,在第15届大选中歼灭“马来民族主义”替代政党的土团党,是优先议程,免得夜长梦多。若放任伊党扶持土团党,让后者找到生存空间,则无疑给未来平添变数,对自己不利。这解释了何以巫统设下条件,要伊党解除与土团党的所有合作关系。奈何,伊党选择继续“左右逢源”,让巫统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