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

小小的一包纸巾不仅是新加坡独特文化的标志,也支撑着许多老人家的经济来源。但是,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口食物送进嘴里,抽出一张纸巾,薄薄的纸巾在抹过嘴唇的那一瞬间,却无奈地成为一张沾满油渍的垃圾。

也许在旅客的眼里,新加坡的霸位文化并不优雅,但在本地人眼里,若把桌上的纸巾移走才不优雅。

“哎呀,你坐你坐。我帮你霸位了,你可以安心地去买食物了。” 说完,便掏出多一包纸巾,放在隔壁的座位。

也许在一些食客的眼里,这三包一元的纸巾显得略贵,但或许对老太太而言,这是她唯一的求生之路。因为不是所有的老人都能积极地活跃养老;不是所有的老人都能子孙满堂,无忧无虑地安享晚年。

“吓?” 旅客把头倾向一边,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透过纸巾看见新加坡独特的霸位文化,也透过纸巾看见外国人对本土文化的好奇心。

“真的可以?这样不会被其他人骂?” 以微笑回复旅客后,望着隔壁桌的纸巾、雨伞和名片,心想:真的不优雅咩?

最近到著名的麦士威熟食中心用餐。刚过中午,熟食中心已座无虚席。一排排的摊位以及摊位前的一条条人龙仿佛形成一个迷宫,而无人的座位就像是迷宫里的宝石。左瞄右看,好不容易在这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找到一个座位。很自然的,我便掏出一包纸巾,放在座位,转身准备寻找美食。

在老太太的手掌里,纸巾已不再是纸巾;它是一些没有家人依靠或不想依靠家人的老人家的收入来源。它的背后诉说着新加坡社会收入与生活理想差距的悬殊,因为正当一些人追求更优质的生活时,却有一些人挣扎着应付每天基本的生活开销。

在新加坡的餐饮场所,纸巾已不再是纸巾;它是食客与食客之间的沟通桥梁,以它的存在传达一个无形且本地人都明白的讯息:“这位子已被霸去啦,请继续努力找位子吧!”如何使用纸巾与理解它背后的讯息已成为一门艺术。也许在旅客的眼里,新加坡的霸位文化并不优雅,但在本地人的眼里,若把桌上的纸巾移走才不优雅。但是,不知者无罪啊!

“Choped. 这个位子,我霸去了。”

刚走一步,就从眼角看见一名看似背包旅客的男士把我的纸巾移开。我转向他便以英语脱口而出:“Chope 了。”

透过纸巾看见一个得自食其力的坚强老人,也透过纸巾看见一群常被社会忽略的老者。

“哦,这样啊。这么不优雅啊。” 旅客无奈地望着纸巾,似乎带着些许的困惑,准备离开座位。

“三包一块。” 看着三包纸巾轻轻地被握在那只布满皱纹的手里,又望着那双流露出疲惫的双眸,我从裤袋里抽出刚换来的零钱,递给老太太。双手把纸巾递给身旁的背包旅客,双眼却看着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向隔壁桌的食客,再凝视着她那小小的身躯扛着大大的环保袋走出熟食中心。

捧着香喷喷的午餐回到座位,准备把美食送入嘴里时,一位驼着背,肩上背着沉甸甸的环保袋的老太太走到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