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美国意识到白鲸鲟鱼的危机,因此全面禁止进口白鲸鲟鱼鱼卵。但也许鱼子酱需求量高,在短短两年后便解除禁令。由此可见,愈是垂死的物种,愈会唤起世人的食欲,随即带来更多政策改变。更多的杀戮和捕猎,只会让鲟鱼变得愈发稀少,叫价也就愈发飙涨,人类对其的渴望愈发强烈。白鲸鲟鱼的宿命,也就在这个毫无止步的恶性循环中,缓慢地被榨干,步向死亡。

更恐怖的是,我们总是引以为荣。

鲟鱼鱼子酱叫价之所以如此昂贵,在于它得来不易。鲟鱼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动物,从2.5亿年前的三叠纪存活至今。但是,面对大肆捕猎和人为的气候转变,鲟鱼已经濒临绝种。而最珍贵的鱼子酱是白鲸鲟鱼的卵。近年来,90%的白鲸鲟鱼已经灭亡,唯一可以找到白鲸鲟鱼的地方,就只有里海、黑海两个海域。

本地企业家Dirisa Tan通过寻找鱼子酱的替代品,来表达她对大自然的责任心。她是Mealbelly.com的创办人,偶然在越南尝到“海葡萄”后,对其美味多汁念念不忘,并把它引进新加坡市场。海葡萄是一种海藻。因为呈圆形,口感也颇像鱼子,所以有“绿色鱼子酱”之称。海葡萄营养价值很高,料理简单,是鲟鱼鱼子酱更环保的替代品。

字食族最爱“吃”文字,六个喜欢文艺创作的年轻人每周轮流执笔,书写青春岁月。

一些古代的残忍菜肴——活叫驴、烤鸭掌等都失传已久。食者更是被现今社会视为没良心的残暴杀手。可在那个时代,这些山珍海味却是皇家御厨所研发。名门贵胄更是把观赏杀戮过程当成“开胃菜”,让厨师在饭桌旁料理活生生的家畜,以品尝到最新鲜的肉味。能够食之美食的百姓,个个都引以为豪,乐上好几天。那些鸭子、驴子的惨叫声,又有谁听得见?只管让它们歇斯底里的苦痛,淹没在三姑六婆兴 致勃勃的炫耀声中。

如今,珍馐美馔的料理过程都局限在食者看不到的厨房,抑或是在千里之外的工厂里大规模地进行。但这不代表我们比祖辈们少几分残忍。我们坐享其成,以为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是不是一种伪君子的表现?

自然世界的生态危机,由我们而生,也要由我们结束。我们有能力追逐自己的奢侈享受,就有能力保护别人、别的物种的基本需求。我们会珍爱自己的生命,也要学习敬重其他生物的性命。

近年来,各种美食杂志和YouTube美食视频都流行宣传“鱼子酱”(caviar)。黑溜溜的鲟鱼卵,颗颗晶莹剔透,称得上是美食界的上等食材。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忙着研发鱼子酱菜谱——鱼子酱薯片、比萨饼 ,甚至还有冰淇淋!这些平凡的食材,一旦有鱼子酱的点缀,就变成几百元几千元的仙界美食。愿意花钱品尝这等玉盘珍馐的老饕,总不忘通过社交媒体好好夸炫一番。

当所有焦点都集中在这个明星食材时,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最新的菜谱,以及哪些餐馆的鱼子酱煮得最好吃。又有谁会问起它的由来,它背后的故事?

我们早就知道人性的贪婪,人欲的狂肆。亘古至今,人可以为了权、利,在商场上明争暗斗,自相残杀。不过我认为,人的食欲更为可怕。人类的胃口跨越所有边界,是无止境的。虽然我们万万不可能自相残杀来获得桌上美食,却心甘情愿地把这场腥风血雨的厮杀带到其他物种的世界。

就如娱乐界的巨星一样,在光环下的明星食材,背后往往有不为人知的故事。而很多平凡的食材,却等待着我们去发掘它的可贵和价值。我们虽然看遍人性的贪婪和狂肆,不过也看到人类的智慧和创新,在满足老饕的要求与保护环境之间,寻找两全其美的方法。而只需“吃”的我们,应该尽微薄之力,把不属于其他物种的腥风血雨带走,还给它们一片自由和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