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像老板、老板娘这样心中有情有爱的人,才做得出这样一碗旁人无法比拟的河粉。
“老板你好浪漫哟!”
“谁叫的汽——”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位,用泰语点了一碗泰式海鲜炒河粉,老板娘不由多看了我一眼,心里肯定在想:“一个白人居然也会说泰语。”“Coming!”老板娘这一次却用夹生的英语向我吼,然后向我狡黠一笑,仿佛在说:“瞧!我也懂你的语言!”我不由哑然失笑,看着老板娘穿梭在这个拥挤的小店里端菜送水的身影,心里想,这个老板娘其实还童心未泯呢。
“为什么?”
“5泰铢啦,新鲜烤肉只要5泰铢啦!”
老板是土生土长的曼谷人,黑瘦精干,一双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此时他正动作娴熟地往锅里倒油。黄灿灿的液体正好在锅底形成一个圆圈。等油沸腾后,他迅速地倒入辣椒和菜豆,几下翻炒。我知道,这几颗看似不起眼的菜豆也肯定是夫妻俩自己腌制的,不然下锅时不会这么香气四溢。
“老夫妻河粉店”已经开张47年了,最初叫做“夫妻河粉店”。过了这么多年,当初凭着一张祖传秘方和一股闯劲儿开店的小姑娘小伙儿已经成为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夫妇俩一寻思,干脆在原有的店名上加个“老”字,叫起来也响亮些。
老板终于完成了起锅这最后一道工序,抬起头来,向老板娘喊道:
“谁叫的汽水?!”
我独自漫步在街头,对上前推销的小贩只摇摇头,报以一笑。且不说我是世界闻名的美食家,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街头贩卖的食物虽然卖相很好,但其实制作手法十分不卫生;更况且今天我来考山街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老夫妻河粉店”尝尝炒河粉。
老板又往锅里倒入鲜虾。那虾是真的新鲜,虽已经被抽去了食肠,但倒入油锅时似乎还在挣扎着。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残忍,但做出来的虾绝对是最香,最鲜的。虾已瞬间变成了红色。老板又往锅里加了鸡蛋,糖和鱼露,翻炒均匀。
“快来看啊,8泰铢买到最好吃的榴莲冰淇淋……”
眼看四周无人应答,性急的老板娘又喊了一遍。
店里的喧哗似乎都在这一秒停了下来,热闹的小店里似乎只有老板娘和老板在对望着,眼睛晶莹闪着光。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店门口,比想象中的还要爆满。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种族的食客操着不同口音说着同一句话:“来碗炒河粉!”声音洪亮的老板娘总会用泰语吼一句:“马上来!”
“老夫妻河粉店”47年来生意一直蒸蒸日上,红红火火。老两口从进货、烹煮、上菜,都是一手操作,绝不肯假手于他人,名声越传越广,也终于钩起了我这个国际美食鉴定家的好奇心——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将一碗普通的河粉做得让人念念不忘,魂牵梦萦呢?
碗一上桌,面前顿时弥漫起河粉的浓香。我尝了一口,顿时惊为天人。
河粉的咸度,辣度和酸度都恰到好处。虾很嫩很鲜,鸡蛋丝滑,菜豆粘糯。最重要的是河粉中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是世上无论多好、多珍贵的食材都做不出来的,因为那,是爱的味道。
刚走进考山街,耳边就响起了络绎不绝,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街道两旁的小贩们要么扯着嗓门叫卖,要么与来自各国各地、形形色色的游客讨价还价。也有一些身怀绝技的烧烤小贩忽然“轰”的一声让火苗窜起好高,吓得小姑娘们尖叫着跑开,花容失色。空气中,海鲜、水果、烤肉和甜品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十分奇怪,却莫名让人食指大动的气味。
看老板如此娴熟、老道地炒河粉无疑是一种视觉和嗅觉上的享受。可这种享受不到两分钟,便被老板娘河东狮吼般的大嗓门打断了。
几个泰国小伙尖叫着起哄,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抿了一口汽水,就匆匆从老板手中接过河粉,向我的桌子走来。
“老板你好浪漫哟!”
老板娘愣了一下,以90分贝的音量向老板吼道:
店里的喧哗似乎都在这一秒停了下来,热闹的小店里似乎只有老板娘和老板在对望着,眼睛晶莹闪着光。
“我叫的!”
“因为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