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位于北京西城区抄手胡同64号的繁星戏剧村第五剧场传来阵阵爆笑声,名为“京酿喜剧”的脱口秀周末会正在火热上演。

《大真探赵赶鹅》出品方、北京抓马爱克斯文化传媒策划主管石榴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说,越来越多年轻人热衷于到胡同小剧场看演出,除了喜欢胡同的情调,胡同小剧场全景沉浸式互动演出,对年轻人也非常有吸引力。

范楷受访时说: “老宅破旧,年久失修,房屋主梁都要塌掉了,可独特的调性丝毫不减,这是传统办公楼没有的。”

不过,记者走访时也发现,遍地开花的胡同文化空间,并不都像77文创园那样受年轻人欢迎。有些文创园内容雷同,基本上都是以“书店+咖啡馆+办公楼”为经营业态,有的则缺乏文化氛围,有的文创园甚至看不到一家文创企业。

破败逼仄的院落被修葺一新,空间上也扩展到200多平方米,由此还带火了“糖房咖啡”的品牌。如今“糖房咖啡”已成了连锁网红店,在社交媒体小红书上,不少年轻人将“糖房咖啡”列为京城胡同必打卡的宝藏咖啡馆。

对于热衷胡同更新改造的范楷来说,老宅越是破旧不堪,就越让他感到兴奋,“因为能想象出改造完的样子”。

胡同里空置的老厂房、腾退的大杂院于是扎堆变身为文化创意园,书院以及会馆,其中大量网红胡同聚集的东城区就有数十家文创园。

事实上,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出台后,老城加大了维护和升级改造力度。更新改造后的胡同普遍整洁干净,有些还十分时尚前卫,1990年代经典胡同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里那种逼仄杂乱、一家八口人挤在20平方米平房的窘迫环境已经很少见。

杜璇(24岁,咖啡师)曾热衷于到不同风格的网红胡同文创园打卡,可她现在不再喜欢去拍照了。她受访时说:“文创园人少景好确实好出片,可大家都去拍,拍出来的也都差不多,就觉得没意思了。”

东城区一处由大杂院改造而成近千平方米书院里,入驻的绝大多数是少儿课外兴趣培训班;距离书院100米左右的另一家文创园也是鲜见文创企业,近2000平方米的园区只有一家与文化有关联的旅游公司。

2017年出炉的《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明确提出,老城不能再拆了,要整体保护胡同肌理和院落格局。胡同里的不少大杂院、老厂房等在大量原住民外迁后,这几年纷纷更新改造为先锋剧场、潮流民宿,以及文艺范儿十足的书店、咖啡馆以及办公空间,吸引众多年轻人前来打卡,这也让老城胡同渐渐变得年轻起来。

北京西城区小糖房胡同的一处旧宅改造成三间Loft格局的民宿、咖啡馆及工作室,还带火了“糖房咖啡”品牌。(孟丹丹摄)

霓虹灯闪烁的胡同歌舞厅里,摇滚青年狂放不羁地宣泄自我,隔壁派出所的民警在为接连的凶杀案彻夜难寐,大杂院的街坊邻里则在不紧不慢摇着蒲扇聊着天....

老城升级改造 北京胡同环境改善

在他看来,老宅焕发活力,周围原住民也获得利好,这才是胡同更新改造的意义所在。他说:“几个建筑师小伙子正喝着咖啡,聊着工作,邻居大妈按门铃进来借瓶醋,这样的场景,才是糖房好玩的地方。”

范楷说,他没料到糖房咖啡会火起来,最初的设计也只是“为了给民宿体验增加附加值”。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第八分院项目主持人范楷,五年前与合伙人创办索柏设计事务所寻找办公空间时,在北京西城区小糖房胡同,发现一处130多平方米、建于民国时期的私人住宅。

北京东城区美术馆后街77文创园300平方米的剧场里,一百多名观众沉浸在互动话剧《大真探赵赶鹅》的演出中。他们化身为老街坊、摇滚青年或片区民警,与近在咫尺的演员们“飙戏”,一起穿越到1990年代北京胡同的凶杀案现场。

胡同里各种气氛热烈的演出吸引文艺青年趋之若鹜,本报记者在胡同剧场体验时发现,在胡同小剧场里看演出,要比在大剧院里轻松自在,不必正襟危坐,还能带上饮料入场。

范楷和他的合伙人深挖老宅的空间潜力,将六米高的平房隔出上下两层,最终设计建成三间Loft格局的民宿、一间能容纳10人的工作室,以及上下通透的共享咖啡馆。

老厂房大杂院扎堆变身文创园未必都有文化氛围

北京市的“十四五”规划以及2035年远景目标提出,让蓬勃兴盛的文化产业为首都发展提供强劲动能,利用老旧厂房拓展文化空间,打造更多网红打卡地。

胡同居民的生活环境大有改观,但老城胡同毕竟处于寸土寸金的东西城,也是首都的核心区。通过“腾笼换鸟”,同时注入高附加值的文化产业,吸引年轻人入住,让老城胡同变得年轻时尚,是政府进行老城更新改造的一项重要内容。

老城不再拆,也意味着北京老城由大拆大建转向精细化管理,以“绣花功夫”的方式进行修缮保护。不少设计师由此加入胡同民居的更新改造,打造适合年轻人生活居住的空间,也为胡同注入时尚元素和新商业业态。

她以《大真探赵赶鹅》为例说,这部互动话剧自3月初在77文创园上演以来,已有1万3000多人观看,多数为年轻人,互动位置的票基本在开票15分钟内即售罄。

烟火气、文艺范、怀旧感把年轻人带回老城的胡同和旧厂房。不过,当千篇一律的文创园遍地开花,这股由网红风潮带起来的新鲜感还能持续多久却是未知数。

小剧场的票价一般不高,花几十元(人民币,下同,1元人民币约0.2新元)到百余元就能看场演出,与看电影的花费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