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23日《九皇缘,乡村情》双语新书,终于在亚洲文明博物馆举行发布会。有兴趣的公众,可到蔡厝港斗母宫索书。

陈荣华(52岁,公务员)的父母原本住在巴西班让虎豹别墅附近的甘榜,政府要发展该地段,一家人于是搬到内东成,就住在一排庙宇后面。

罗厘两侧的布条由信徒手绘。(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为配合今年建庙100周年,蔡厝港斗母宫百年纪念委员会在2018年联系九皇文化计划研究项目成员,邀请他们参与筹备纪念活动。九皇文化计划负责人郭根维教授偕团队及斗母宫百年纪念委员会,在2019年开始撰写书籍,制作视频和策划展览。原定在2020年推出的这些项目,因冠病疫情延误了。

大约在1989年陈威伦一家搬到武吉班让,但他还是很想念内东成村,星期五放学后就跑回甘榜大伯家过夜,直到大伯一家也搬走为止。

在陈威伦的记忆里,还有一碗叫人难忘的美极面(Maggi Mee)。他形容道:“就是简单的鸡汤味,里面有鱼饼、菜心和鸡蛋,真的很好吃!那是咖啡店老板娘煮的,他们卖咖啡、面包和鸡蛋,也现煮美极面。直到现在,我跟咖啡店老板的儿子聊天时,都会问他妈妈可以再煮给我吃吗?”看着陈威伦的表情,可以想象那碗面对年幼的他,是人间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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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政府征用东成村土地,斗母宫被分配到德惠巷(Tech Whye Lane),和另外四座庙宇组成蔡厝港联圣宫。时至今日,请水迎神仪式仍在林厝港码头举行。为饮水思源,庙宇会安排之前的一天,到秉祥河支流(现已填土成大水沟)做一个简单祭祀仪式。

九皇大帝在多数村民的生活和精神层面占有重要地位,所以谈起东成村时,很多回忆都和斗母宫有关。今年102岁高龄的蔡秀分享了两段故事。日本军入侵新加坡时到东成村抓人,村民梦到九皇大帝的警示,躲到大水沟逃过一劫,所以村民对九皇爷很信任。

自陈威伦(45岁,工程师)有记忆开始,祖父母就已住在内东成。他们是村内大户人家,土地面积很大,种了很多果树,如榴梿、红毛丹、番石榴。除了一般家禽,园地还有一个鳄鱼池。

蔡厝港斗母宫理事和善信经常会坐在庙前聊起在东成村的点点滴滴,像回到甘榜生活。陈荣华感性地说:“跟《童年》那首歌写的一模一样,放学了没有读书,就去水沟捉鱼,当时真的很好玩。”

1990年代东成村的小朋友准备去打羽毛球。(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蔡厝港斗母宫配合建庙100周年出版双语书籍《九皇缘,乡村情》。(叶振忠摄)

东成村位于登雅河(Tengah River)和秉祥河(Peng Siang River)之间,现为农业科技园区,仟湖渔业就在那里。很难想象这片人烟稀少的土地,从前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甘榜。

最初庆祝九皇大帝千秋庆典时,只有蔡恩跟少数村民在他家前方的海边祭拜。随着斗母宫搬到内外东成交界处,祭祀活动也越来越丰富。上世纪80年代,请水迎神仪式是在庙前的秉祥河支流进行,由道士带领,没有神轿,善信抱着香炉走回庙里,乩童和善信拿着油灯在周围绕走一圈。

村民家有鳄鱼池

随着信徒越来越多,蔡恩争取到在内东成与外东成交界处的空地建庙,村民踊跃出钱出力,斗母宫在1945年落成。后来另四座庙宇陆续在同一处落户,形成五座庙宇并排而立的壮观景象。

根据南洋大学1969年的一份报告,1930年代东成村有300户人家,1947年人口调查显示东成村总人口有1383人。居民主要姓王和卓,其次是蔡、梁和洪。他们多来自福建南安,尤其是翔云镇,其次是安溪县。村民们多以福建话沟通,直到1950年代海南人和客家人开始入住村里。

1990年代,小朋友在废弃的木板屋外玩耍。(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蔡厝港斗母宫由来

根据新出版的双语书刊《九皇缘,乡村情》记载,19世纪初一位名为“东成”的商人从中国福建南安下南洋经商,向英殖民地政府申请开发两河之间的三角地带,他后来成为港主,甘榜也以他命名。东成村面积约0.47平方公里,分内东成和外东成,村口在双溪登雅路和蔡厝港12英里半的交叉点。

“五座庙各有大日子,最热闹是九皇爷诞。小时候我们会骑脚踏车去看游神,十三四岁开始帮忙拿旗子。后来想敲锣打鼓,我就参加金鼓队。十八九岁时我还抬过轿,当时晚上9点多甘榜没路灯,请神和送神都是由一辆车在前方亮车头灯带路。我们走的是烂泥路,但冲劲十足,看到水沟就跳过去。”

这是东成村的农场。东成村一直到1970年代,才牵入电线。(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和附近甘榜差不多,村民一开始从事黄梨种植,后来种橡胶,之后养猪、鸡、鸭和种菜,也有村民种胡姬花。

蔡厝港一带曾有个东成村,早期村民多来自中国福建南安,主要从事养殖和种植业。村里的斗母宫,是村民们的精神和情感依托。东成村让路给城市发展,在30年前已从新加坡地图上消失,但曾住在那一带的人却对它念念不忘。为庆祝斗母宫建庙百年,昔日村民重新聚在一起,合力出书办展,忆述甘榜生活的点滴。 

据知村里人原本没有祭拜九皇大帝,一天益昌园居民蔡恩在捕鱼时捡到一个香炉。之后他梦见香炉是九皇大帝的,从此就将香炉供奉在家。

东成村村口位于蔡厝港12英里半和双溪登雅路交叉口。(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20多年后,小朋友经已长大,同样五人特地找来球拍和同色上衣,在“九皇缘,乡村情”展览“复制”当年情景。(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他的家是一整排长屋,有八九个单位,每个约现在组屋的主人房大小,还有一个很大的共用客厅和厨房。他和父母、哥哥,四人住在一个单位;其他单位住着祖母、堂叔、二伯、五叔、六叔等。

整个筹备过程虽然辛苦,但陈威伦和团队学到很多,也对东前村有更深一层了解。百年纪念委员会希望通过这系列活动,让公众和下一代了解东成村和斗母宫的历史。

“九皇缘,乡村情”展览则于10月14日至28日在蔡厝港斗母宫举行,吸引过万参观人次。展览讲述东成村和斗母宫九皇庆典的百年历史,汇集多名老村民和蔡厝港斗母宫前理事的珍贵资料和回忆。

早期村民多来自福建南安

在蔡厝港斗母宫举行的“九皇缘,乡村情”展览,吸引过万参观人次。(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下雨天是小朋友下水玩乐的大好时光。陈启赞忆述,大伙会跳进鱼池里,哪管水是黄泥色的。村民会用网围着鱼儿,小朋友就在网旁嬉水。陈威伦笑道:“我们不是每个都会游泳,就直接跳下去,小时候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1980年代,小朋友在东成村斗母宫前的空地打羽毛球。(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1975年为修建克兰芝蓄水池,政府在克兰芝河河口建水坝,改变了河水流向,秉祥河支流不再适合恭迎圣驾,所以改到林厝港码头举行。队伍会绕过林厝港村庄,坐上罗厘回到东成村和蔡厝港路交界处,然后在东成村绕境。

陈启赞说:“以前家里种田养猪,我还种过长豆、苦瓜和番薯叶。那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消遣,到处打果子狸、捉乌龟,什么都可以宰了煮粥吃。”

斗母宫庆百年出书办展

难忘咖啡店美极面

搬到武吉班让后,陈荣华还常到德惠巷的斗母宫。间中几年,他因服役暂停去庙里,直到1995年九皇爷诞他去看热闹,被陈启赞和一些老理事叫回去帮忙。就这样,陈荣华与斗母宫再续前缘,现在他是理事会的总务。

在前村民陈威伦的安排下,记者来到与东成村有很深渊源的蔡厝港斗母宫,与前村民们一起忆当年。

蔡厝港斗母宫原本是村民家中神坛,后来发展成一座庙宇。从主香炉上的制造年份庚申年(1920年),庙宇可追溯到更早之前。

1980年代恭请九皇大帝圣驾时,载送迎神队伍的罗厘。(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农历九月初八、初九的九皇大帝千秋敬桌,村民都在家里煮好菜肴带到庙里,然后各带一副碗筷就可入席。蔡秀忆述道:“有一年,有一家人准备好敬桌的菜和碗筷,出发前其中一个碗破了,他们临时拿一个没洗干净的碗代替。结果走到庙门口就摔了一跤,打翻所有菜肴,只有那个不干净的碗被打破了,其他碗盘都完好。以前的规矩比较严格,参加大日子要提早茹素,乩童起乩前得住在庙里,即使回家也要跟妻子分房睡。”

1980年代恭迎九皇大帝回宫。(蔡厝港斗母宫提供)
前村民陈启赞(左起)、陈荣华和陈威伦每次重游旧地,就会想起1980年代在秉祥河支流举行的九皇大帝圣诞请水迎神仪式。(叶振忠摄)

陈威伦的堂哥陈启赞(59岁,环保业者)一家原本也住在长屋内,后来孩子长大不够住,陈启赞的父亲就在附近另建一排有四个单位的长屋。

大日子村民自备菜肴

陈威伦说:“那是我三伯养的。当时我还小,不过印象很深刻,他们捉鳄鱼时,会先打鳄鱼的头,一直到它流血昏倒,再绑紧鳄鱼的四肢和嘴巴,扛上罗厘拿去卖。村里另一户人家也有鳄鱼池。”

陈威伦说:“疫情期间庙宇缩小庆典规模,我们看到谁就‘捉’过来接受研究成员的访问,可是很多年长者都不喜欢接受访问。我们也到前村民的家和店里,访问超过20个人,向他们搜集宝贵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