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热了,我们去了坂上之云博物馆。《坂上之云》是司马辽太郎的小说,讲了明治时期松山出身的秋山好古、秋山真之兄弟与正冈子规的故事,也提及了夏目漱石(我第一次知道他的本名是夏目金之助——难怪他迫不及待要改名),一些明治时期的生活风貌;后几个展馆着重讲日俄战争,有许多战舰的模型。这本书与相关的展览我并不太感兴趣,但博物馆本身是安藤忠雄设计的,许多人慕名而来,玻璃帷幕映射了周遭的自然,融入清水混凝土墙刻板固执的几何形状里。博物馆内一层层的坡道连接各个楼层,或许想要体现出沿着山坡缓缓升起的云,虽然看起来是歪斜不平稳的,真正走上去却仍是方方正正的几何体台阶。
延伸阅读
逼仄保安亭里只余他淡漠的目光,从老花镜后袭来,裹挟了1933年黄浦江上冷冽的风,令我俯首称臣。与灰色老楼格格不入的耀眼白灯下,他扬扬手中的万宝路:“我只抽外烟。”
“您抽烟吗?” 我们向保安大爷借火,想顺势把剩下的烟塞给他。
观览后我们又不知要去哪里了。打开出发前在成田随手买的书,推荐的去处是栗林公园。行至半途我们又想,不如看海去,于是转而往港口开。我们不知道那片海是什么颜色,涨潮还是落潮。相册告诉我那条沿海的路叫县道39号——一路上的风景就此以编号命名。
穿着浴衣望着和室屋顶的我们想:一日之间可以塞下这么多事情,而平日里的一日就那样匆匆过去了。我想起朱自清。
我们躺在神社附近的石头上看海,只有远处偶尔有人经过,看着水叫石头阻碍时腾起的漩涡,近处山的连绵。与我们同样无所事事的只有海浪与蝉鸣。和太多作家诗人一样,我们想象着它们的秋天。在掌管出海平安的神的注视下,我们试着思考。然而再高深的学问都会被饥饿打断。我们不懂斋戒,自然成不了佛,于是离开海边,向道后温泉——我们晚上的住处,悲戚焦急地开去。
与我们同样无所事事的只有海浪与蝉鸣。和太多作家诗人一样,我们想象着它们的秋天。在掌管出海平安的神的注视下,我们试着思考。
我过分依赖照片来回忆:我的记忆里全是窄窄的取景框。所有游记都是打开相册按图索骥。
上个月大约这时候,我在日本新居浜,商业街上的店大多关了,有家理发店里传来架子鼓声。那夜聊天聊到很晚,但具体内容我早已忘记。第二天我们在高速公路沿途的服务区里吃午饭。石鎚山所属的爱媛县以橙子闻名,于是所有商品都和橙子有些关系。例如橙子冰淇淋,又如冰箱里的橙汁分成诸如河内晚柑、清见、甘平、不知火的一类类,还有可以接出橙汁的水龙头,分为金和银的蛇口,一个更甘甜,另一个更清冽。每一个爱媛县下面的市都充满了橙子,我们为这种有了一个噱头就格外开发感到好笑。中午时我们到了松山,见着个椿神社便停车进去散步。椿花(tsubaki)即是山茶花的一种,朋友喜欢的花。午后的日光从树叶的罅隙漏下来,出口处两个方形石柱间横着的竹竿上,白色御币在闷热的风里轻轻飘动。
后来我去了上海,同样闷热潮湿的夜晚让人不想出门,外滩像去年一样挤满了人。在上海和朋友第一次抽烟。在便利店买了金中支中华烟,一百元一包。老居民楼千疮百孔的墙与旅行杂志封面的上海让人想到《双城记》的开篇。为了不使我们的肺同老居民楼休戚与共,我们决心不再为烟草业贡献一分一毫;为表诚意,我们取出一根,视余下的如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