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目前有两大摔角活动公司——除了Grapplemax还有“Singapore Pro Wrestling”(简称SPW)。创立于2012年的SPW是本地摔角界鼻祖,贺光龙和许一强刚开始便曾在SPW接受摔角训练。
创办人都曾到日本受训
邓有量回应:“摔角是娱乐也是体育。你试试在擂台上被摔一下或者被一个120公斤的人撞击胸口,真的非常疼痛。摔角是一项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的运动。在擂台上,我需要同时处理很多东西。我得感受观众的情绪,看这一招是否能让他们兴奋,如果不行就转而尝试其他招数。如果对手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我得随机应变想办法继续表演下去。摔角就像是一场非常耗体力的现场戏剧表演!”SPW的下一场摔角赛5月17日将在福清大厦举行,邓有量希望大家能亲临现场见识摔角的魅力。
许一强直言:“我不想花时间跟人讨论摔角是真是假。如果你觉得摔角作假,就别来看。不过,我看到不少人喜欢摔角,甚至还会介绍朋友来看。”
不少人抨击摔角只是一场戏,擂台上的拳打脚踢都是照剧本演出,根本不是真正的运动。受访者对此有什么看法?
SPW创办人邓有量(35岁,艺名:The Statement)也是因从小爱看摔角比赛节目而爱上这项运动。他笑说:“我小时候看摔角比赛时,并不知道它是事先编排好的。我觉得摔角的魅力是它非常逼真,能够吸引到观众的注意力。摔角手在擂台上的动作令人叹为观止,有很强的运动员素质。”邓有量在国民服役后决定追逐梦想,向一名居住在本地的俄罗斯人学习摔角技术,两人后来成为伙伴一起创办SPW。
星期六夜晚,乌美一道一栋工业大楼四周无人,显得很安静,但四楼的一个单位却正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活动,推开沉重的铁门,你或许会被眼前的热闹景象所震撼。有大约70人围绕着一个擂台兴奋地欢呼,台上有几名摔角手正展开激烈对决,他们时而将对手狠狠地摔向地面,时而用身体猛烈碰撞,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嘶吼声和观众的呐喊。很难想象在新加坡竟有如此激情四溢的职业摔角(Pro Wrestling)表演。
贺光龙说现在是发展摔角事业的好时机:“我刚创业时,遭投资者取笑,他们对摔角根本不感兴趣。我觉得Grapplemax在这几年做出一些成绩,我们的表演数量比2016年多出三倍。以前我们每三四个月才能办一场摔角赛,去年租下新场地后,可以每个月办一场比赛。Grapplemax目前的开销比去年高,但依然可以生存。我的义务团队士气更高,因为他们看到未来愿景,相信有可能成功。”
本地两大摔角活动公司
上述那场摔角赛由Grapplemax主办,两名创办人贺光龙(42岁,艺名:Endboss Gregory)和许一强(38岁,艺名:Crypto Bro LK)都有上台激战。两人从小通过电视收看美国摔角比赛,对这项运动产生浓厚的兴趣。长大后他们在摔角比赛结识,并在2016年一起创立Grapplemax,希望推动本地职业摔角文化。目前Grapplemax旗下大约有35名业余摔角手。
职业摔角是一种在擂台上带表演性质的运动,与传统摔跤运动相比,更强调娱乐性和戏剧性。在擂台上对抗的摔角手会根据剧情扮演英雄或反派角色等,比赛结果通常都是事先决定的。
摔角作假,不是真运动?
摔角大致可分为美国、日本及墨西哥三大风格。美式摔角比较戏剧化,擂台内外都有戏,美国“的世界摔角娱乐”目前是世界最大的职业摔角组织,旗下有多个常规节目,包括RAW、SmackDown、NXT等。墨西哥摔角特色在于每名摔角手都戴上色彩鲜艳的面具,他们的动作通常很华丽和夸张。日本摔角则比较讲究格斗技巧,由于Grapplemax和SPW创办人都曾在日本受训,因此本地摔角融入了一些日式风格。
李欣仪说:“摔角有剧本但不表示作假,我们还是会痛也可能受伤,说摔角作假就是抹杀我们的努力。摔角是现场演出,只有一次机会完成动作,要胆大心细才能做到。”
在新日本职业摔角公司(New Japan Pro-Wrestling)的主导下,Grapplemax近日跟日本、台湾、泰国和中国大陆的职业摔角公司组成“亚太职业摔角联盟”(Asia-Pacific Federation of Wrestling,简称APFW)。新日本职业摔角将派旗下摔角手到联盟成员地参加表演赛,而联盟成员也能把摔角手送往日本接受培训。
贺光龙把摔角形容为一种“现场特技演出”:“摔角人物和故事跟观众有很大的互动。现场观众的激情和言语可以改变摔角手的动作或故事情节;不过当情节没有照观众期望发展,他们会感到失望和愤怒。这是一个不断的互动过程,没有什么表演比摔角更引人入胜。”
问到这十多年来的摔角生涯中最难忘的经历,李欣仪马上提起2019年在上海举行的美国“世界摔角娱乐”(WWE)选拔赛。当时WWE邀请10名东南亚摔角手参加选拔,新加坡代表有三人——李欣仪、邓有量和Sean Tan。李欣仪说:“很多东南亚人并不知道自己国家有职业摔角手。WWE愿意大老远来这里征人,说明东南亚摔角手具有潜力。”Sean Tan最后成功脱颖而出,成为唯一获选的东南亚选手,也是首名与WWE签约的新加坡人。2021年他在WWE的“NXT 2.0”赛事出道,今年2月更在WWE招牌节目“Friday Night SmackDown”亮相。
邓有量2023年3月受日本九州职业摔角公司的邀请到那里参赛并受训三个月,让他深入了解日本摔角文化和训练方法。“日本摔角手的日常训练非常辛苦,介于两三个小时。他们采用学徒制,学徒什么杂务都得做。他们虽然年纪轻轻,但充满斗志,永不言弃。我曾看过一名学徒练习摔地20多次,痛得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但还是咬紧牙关继续摔。”
贺光龙对摔角业的前景保持乐观,计划筹集50万元发展Grapplemax的品牌和业务。Grapplemax在本月初推出“新进化浪潮”(New Wave Evolution,简称NWE)计划,目的是通过各种工作坊招募更多人学习摔角,他们可以为了兴趣而学习并可在NWE平台表演,不一定要参加正式摔角赛。
贺光龙认为剧本以外的一切都是真的:“摔角手做动作或举起对手时,用的都是肌肉力量。摔角的确是一场表演,有些部分是假的,不过有趣的是尽管人们都知道,但他们还是愿意观看。我觉得观众喜欢与摔角手的互动方式,相信摔角手的人设。不管真假,一旦观众踏入摔角的世界,我们会尽一切努力让他们沉浸其中。”
谈到本地摔角公司面对的挑战,Grapplemax和SPW创办人不约而同提到资金问题。目前两家摔角公司都没有全职员工,靠的是支持者自愿帮忙。邓有量说:“SPW的表演规模这几年越做越大,甚至还请到外国知名摔角手来新,场地和设备都有一定规格,这些开销都不小,但我很难找到商家赞助,因为大家对摔角还不是很熟悉。反观在日本,一场摔角赛的赞助商可以超过200家,而且还分各种等级。”
摔角圈里都是男性,李欣仪坦言曾遭到性骚扰。“一些女摔角手在疫情期间发起运动,公开讨论并谴责性骚扰者,结果有些男摔角手被禁赛。现在情况已经改善很多,我也更清楚要如何应付性骚扰。”
狠摔、撞击、抛飞、重压,这都是摔角手在擂台上捕捉眼球的招数。台上摔角手激烈对决,汗如雨下,台下观众血脉贲张,喊得声嘶力竭。充满娱乐性和戏剧性的摔角表演,在本地已有十几年,目前主导市场的两家公司创办人,看好这种与观众互动性很高的活动,把摔角表演带到夜店与戏院,让更多人认识摔角。也与中、台、日、泰组成“亚太职业摔角联盟”,推动成员参加表演赛与接受专业培训。
为了让更多本地人认识摔角,两大摔角公司尝试主办各种新鲜外展活动。例如SPW今年4月底就在一家夜店举办“Clash at the Club”摔角活动,让夜店顾客近距离体验紧张刺激的摔角表演。Grapplemax则在戏院举办“Fight Club”赛事,下一场比赛(Fight Club 4)5月25日将于乌节路的Projector Cineleisure戏院举行。
SPW旗下约有20名业余摔角手,其中一人是女性,这在男性主导的摔角界里非常罕见。李欣仪(29岁,艺名:Alexis Lee)是本地首位女摔角手,跟其他受访男摔角手不同的是,她当初接触摔角不是为了兴趣而是为了自卫。“我从小学开始就被同学霸凌,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决定看摔角电视节目学一招半式,希望提升自信心,让自己变得更坚强。这方法还挺有效,当霸凌我的同学看到我使用一些摔角招数后,他们开始少欺负我。”
李欣仪2012年在理工学院读书时,在朋友介绍下观赏到一场SPW的摔角演出后,决定成为业余摔角手。她曾到澳大利亚、法国、印度和东南亚各国表演,本月中将首次到日本参加东京女子职业摔角赛。“我喜欢娱乐大家,跟观众互动很好玩。新加坡生活相当乏味,我在擂台上可以展现一些创意,做出一些疯狂举动。”
贺光龙也曾到日本受训,他说摔角文化在日本非常普遍,在商场、婚礼、嘉年华等都可以看到摔角表演。“日本摔角手非常专业,没有个人英雄主义,很尊重对手和粉丝。他们理解摔角就像一场舞蹈,大家必须互相合作和帮忙,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发光,我希望我的团队可以学到这点。”贺光龙说Grapplemax以日式摔角为基础,尝试打造新加坡式的摔角风格,例如摔角手的对话很本土,比赛名称也充满本地趣味,例如“Settle Outside”、“Causeway Jam”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