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各环节都支持本地品牌,这是本地女企业家王爱妮(45岁)积极身体力行的。这个农历新年期间,她和家人一起支持本地品牌,积极推动环保。

蔡适吉继续说:“华人女性服饰以中国领服装、旗袍或一些古风设计衣饰为主,款式多样。娘惹服饰虽是两件式,但也可以变出很多花样。春节时,不少土生华人家庭会穿传统服装,尤其是长辈,我家翁家婆就一定会穿。不得不提我先生的哥哥、著名土生华人设计师黄俊荣,他也设计多款现代娘惹装,比如无袖的卡峇雅上衣,配峇迪鱼尾裙,就特别现代,穿得出时尚和高贵感,很多年轻人也爱穿。比如我会穿较宽松的卡峇雅上衣当作外套,然后搭配裤装,这样感觉很‘飒’,也传达出现代感。”

蔡适吉(后排右)和母亲严众莲(前排右)、父亲蔡兆祺、妹妹蔡宝祯讲究节日穿着。

我觉得孩子们穿传统服饰很可爱,也让他们从小就知道在节日穿传统服装,是对佳节礼仪的认识和自身文化的尊重。

—— 蔡适吉

春节期间,拜访先生家族的长辈和回自己娘家,蔡适吉会为先生和孩子们巧作搭配,以尊重不同家庭文化。但华族或娘惹服饰,在蔡适吉看来,各有各的美。“娘惹的刺绣和华人的刺绣就很不同,娘惹刺绣通常是有洞洞的,设计在衣服边缘,华人刺绣的图案就没有洞,是很实的一片。”

婚后,蔡适吉对娘惹服饰更有兴趣,因她嫁入土生华人家庭,丈夫是金珠肉粽企业社会责任与业务发展总监黄鼎翔。

95岁的洪甘祥,可能是本地最年长的裁缝。1927年在新加坡出世的洪甘祥战后帮父亲经营布匹买卖,从此和峇迪布结下不解之缘。然而父亲死得早,养家的重担落在他身上。他感叹:“那时日子很苦。”他接过父亲的存货在流动夜市租摊售卖。1978年洪甘祥在荷兰路购物中心租店开设Wellie Batik服装店,专售印度尼西亚峇迪布料,一开就是44年,最近刚移到一间面积较大的店面,不过一直都在三楼,不怕老主顾找不着。

95岁的洪甘祥(右)与家中最小儿子洪联通共同经营峇迪服装店。洪甘祥至今仍用这台有超过44年历史的缝纫机缝制峇迪服,新年一家人也都齐齐穿上峇迪装。

大姐洪钻石坦言,小时候父亲引进的峇迪布颜色较深沉,以前他们都以为峇迪很老气,提不起兴趣,直到近几年投入峇迪行业的花花大千世界,才开始迷恋它。这几年,全家在特别的日子、节庆,尤其是过年拜年、团聚时都会特地安排,说好大家要穿上峇迪衣裳亮相。洪联通说:“因为我们越来越认同我们是峇迪世家。”

王爱妮一家支持本地品牌推动环保

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洪甘祥看起来像70几岁,每天仍到店里报到。那台忠心耿耿的老缝纫机也跟他一样硬朗。洪老先生一如往昔地踩动它,用峇迪布缝制伸缩带洋装、枕头套、围裙、休闲裤等,在店里售卖。简单的样式,他现在一天内还能车出五六件。

峇迪与洪家的生活紧密相连数十载,代表着他们的人生和家业。

洪甘祥一家与峇迪紧密相连数十载

王爱妮(左二)一家人的新春装扮走颜色主题路线,她和丈夫陈奕彪穿酒红色系,孩子们则穿粉红色系。

洪联通也让家业与互联网时代接驳。他建立官网,开设社媒账号,也在网上售卖峇迪成衣、布料,成功吸引到新一代顾客群。他为店里引进的峇迪布在颜色、图案上也更缤纷、新颖,符合现代人的时尚审美观。四五年前,大姐洪钻石(69岁)从保险业退休后,被店里的布吸引,也在荷兰路购物中心三楼开店,自己设计旗袍、连衣裙,采用弟弟引进的布送到峇淡岛的专用裁缝团队缝制。洪钻石笑说:“现在家中老大和老幺继承了父亲的生意。”有趣的是,家中其余三位姐妹见证家业的蜕变后也开始加入。二姐洪钻娇(64岁)用峇迪布制作束发圈和纸巾盒;三姐洪钻容(60岁)制作峇迪口罩;用艺名洪乙玲唱歌的四姐洪钻官(57岁)则用峇迪布缝制手提包,在两家店里寄卖。

这一家人会在新年、春节或出国参加艺术节及文化交流时穿戴传统服饰,不局限于华族服饰,很多时候也穿卡峇雅、峇迪服装和珠鞋等土生华人服饰。蔡适吉说:“一些国外的典礼上,穿娘惹服饰的我们成了焦点,因为衣服很好看,很多人找我们拍照。”

从华人女子成为娘惹媳妇,蔡适吉领受不同文化的灌注,再加上年纪和阅历的增长,蔡适吉在服饰美学上,有了自己的心得,“娘惹服饰剪裁和配色非常有学问,不同年龄和身份的女性有不同的穿搭。我觉得娘惹服装需要比较丰满的体形,才有前凸后翘的感觉,太瘦了不太好看,其实太太们穿最合宜;少女如果要穿时髦款式,可能露肩或当成外套穿,带出飘逸感。”

蔡适吉一家穿梭于华族与娘惹服饰之间

王爱妮的创业生意跨足不同领域,一开始从事塑料薄膜分销。当妈妈后,她为孩子选购环保、可持续用品,并于2015年成立MamaShop,售卖环保餐具、厨房用品、文具等等。MamaShop最近推出环保袋,设计以日本福袋为灵感,共有三个图案,白底面料上有樱花、老虎或招财猫图案,有新春元素也能为平日装饰添加亮点。小巧的环保福袋,拜年时可放柑橘,平日则可放环保餐具。

他的幺儿洪联通(52岁)说,父亲这家老店起步不易,在等客上门时,为了不要闲着没事做,将缝纫机搬到店里,用所卖的峇迪布缝纫出版型不复杂的服装。在那个没有互联网和视频的年代,洪老先生操作缝纫机全靠自学。

私下里的她和家人,包括母亲、聚舞坊艺术总监严众莲,都讲究服装。“我妈妈平时穿着偏古风,爸爸蔡兆祺是一位蛮有仪式感的人,对传统节日或者特别节日的穿着很讲究。”

聚舞坊当代艺团创意总监蔡适吉,除了是青年舞蹈家,也是不折不扣的时尚爱好者,曾把“时装”用作舞蹈创作题材。

新年穿新衣,除了有送旧迎新之意,也可以穿出“我们是一家人”的亲密关系。从土生华人服、峇迪装到红色系,不同的是新年装,相同的是三个家庭的满满温馨和浓浓亲情。

洪钻石采用弟弟引进的印尼峇迪布裁剪旗袍、连衣裙,将父亲的峇迪家业传承下去。

王爱妮采购的新年食品也都出自本地品牌。比如蔬菜和鸡蛋等火锅食材,是The Local Farm销售的本地农产品。

男士则大多穿长袖或短袖的峇迪衫,孩子也不例外,蔡适吉乐于给三个儿女打扮。“我觉得孩子们穿传统服饰很可爱,也让他们从小就知道在节日穿传统服装,是对佳节礼仪的认识和自身文化的尊重。他们很喜欢,尤其二女儿韬豫,常主动要求在特别的日子穿,她有很多套娘惹衣衫。”

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蔡适吉的娘惹拜年装就别具新意和巧思,她以纯红色卡峇雅为外套,里面穿特别刺绣的浅色背心式衬衣(camisole),配红色的长裤,一袭红装,艳而不俗。蔡适吉介绍说,这样的穿搭不是传统的配搭,但比较灵便。“我觉得任何服饰,包括传统服饰都应融入生活。娘惹服饰也可以这样,当我们穿出自己的韵味和个人风格,传统便完成了与现代的相融。”

洪甘祥有9个儿女。最小的儿子洪联通现在全职打理父亲的业务,注入新的活力。洪联通说:“父亲以前卖的大多数是机器印制,价格较低廉的峇迪布。我意识到有消费能力的新加坡人其实希望在本地买到品质好的峇迪,于是开始扩大产品类别,引进不同价位的布料,有手印的;有价位更高的丝绸、手绘峇迪布;也有1930、40年代的古董峇迪布。”

今年她为儿女挑选了Le Petit Society的童装,女儿穿粉红色和白色相间的格子裙装,儿子则穿粉红色衬衫,看起来朝气活泼。夫妻俩则同穿酒红色服饰,王爱妮的Bourgeon品牌斜肩上衣和半裙,设计颇有巧思。面料柔软舒适,上衣的长度正好落在小腹位置,新年聚餐可放心地进食,不担心衣服太合身暴露腰肉。看似一件连身裙,但其实可分开搭配,平时也可配裤装。

去年,品牌所售的环保饭盒受到欢迎,后来也增售日本竹制酒杯和餐盘。后者还可以印上名字,聚会吃饭时不再担心拿错杯。王爱妮透露,接下来希望探讨以米壳制作家具的可能性,带来更多环保选项。

王爱妮也与另外两名联合创始人共同创立了Mumpreneurs-Go-Places平台,为创业妈妈建立联系网。

记者采访时,父子穿的是短袖峇迪衬衫。来到峇迪新年衣裳,男士或许没有女士那么多选择,但也可动可静,穿出不同效果——可以像父亲洪甘祥蓝白花色的大胆奔放,也可以像儿子重复、小型印花图的低调但醒目。

王爱妮育有一对9岁龙凤胎陈泓伟和陈思恩。她说:“通常我会为他们选穿相同颜色的新年衣,小孩越大越有主见,开始有自己的穿搭喜好。新年穿新衣裳,但过了年还是可以在其他场合穿用的服饰,比较实用。”

Mamashop的环保福袋,图案有新春元素,但也适合平日使用。

通常我会为孩子们选穿相同颜色的新年衣,小孩越大越有主见,开始有自己的穿搭喜好。

—— 王爱妮

这几年,全家在特别的日子、节庆,尤其是过年拜年、团聚时都会特地安排,说好大家要穿上峇迪衣裳亮相。

—— 洪钻石

洪甘祥老先生一家人,每逢新年和家族特别节日都会穿上峇迪新衣衫,全家洋溢着浓浓的南洋热带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