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明佳廉带来炫技盛宴

陆轶文演绎陈其钢名作《悲喜同源》

《悲喜同源》是陈其钢在经历丧子之痛后的作品。其英文名 “The Joy of Suffering”,看似矛盾的标题 ——挣扎的喜悦,美丽的痛苦——却讨论着人生“悲与喜”“得与失”之间的哲学命题。陆轶文对于情绪的把握非常到位,没有歇斯底里的悲,也没有酣畅淋漓的喜。这种喜是回忆中朦胧的甜蜜,温暖却让人不禁泪流满面。这种悲,明明已然撕心裂肺,却还要保持歌唱。歌声渐渐远去,观众还沉浸在那种淡雅的哀伤中无法自拔,良久才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悲伤,是人类最高级的情绪,只有对悲伤有了深刻的体会,才会珍惜转瞬即逝的喜悦。8月16日晚新加坡交响乐团“小提琴与二胡”主题音乐会,为观众呈现了悲伤的不同形态。

随后当红小提琴演奏家五明佳廉(Karen Gomyo)带来巴伯的《小提琴协奏曲》第14号。第一乐章,小提琴平铺直叙的旋律,富有歌唱性的演奏,在弦乐的铺垫下不断升华。辉煌的音色让听者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情绪。第二乐章伊始,弦乐温柔的吟唱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双簧管的旋律如初生的太阳,明媚却不夺目,此起彼伏地将听众带入一种温暖的诗意之境。渐入的小提琴如泣如诉,强烈又多变,有悲伤、有遗憾、有叹息,宛如一首激昂的哀歌。第三乐章短小精悍,定音鼓的轮奏引出了小提琴干净利落的“无穷动”,这是炫技的盛宴。一改前两乐章的抒情和延绵,独奏和乐队在你追我赶之间,展现出技巧的巅峰对决。音乐传递出了一种战争年代的情绪,“折射出二战时期的动荡与不安”,隐喻着“浪漫和平被坦克大炮碾碎”的历史惨剧。在阵阵掌声中,五明佳廉又返场了皮亚佐拉《第三探戈练习曲》,非常富有诙谐、感性、浓烈的个人风格。

“它们均是有感而发而殇恸不已的抒情音诗,在继续作曲家特有的精致细腻音响编织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强了线条的拉伸、和声的温暖色彩与织体的细密颤动。”这是音乐学家杨燕迪在评价陈其钢时,给予的评价。《悲喜同源》原本是陈其钢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于2022年改编出二胡版本,在著名指挥家余隆的带领下,由青年二胡演奏家陆轶文完成本场新加坡首演。由于二胡的音域相对较窄,独奏者必须在二胡和低音二胡两种乐器间不断转换。乐段之间留给独奏者换琴的时间只有数秒,陆轶文娴熟地来回转换,马上进入高难度的演奏片段,其技巧之高超,让人惊叹。低音二胡的音色更显沙哑、苍老,又因其更近人声,自带呜咽啜泣之感。主旋律取自古琴曲《阳关三叠》,用二胡来演奏,模仿古琴的吟猱绰注,相较于小提琴,更像是用母语来演唱这曲悲歌。

陆轶文对于情绪的把握非常到位,没有歇斯底里的悲,也没有酣畅淋漓的喜。这种喜是回忆中朦胧的甜蜜,温暖却让人不禁泪流满面。这种悲,明明已然撕心裂肺,却还要保持歌唱。

音乐会以巴伯的《弦乐柔板》开场,庄严肃穆的悲让全场都笼罩在忧郁沉重的气氛中。余隆的指挥充满了理性和细腻的美,没有特别夸张的肢体动作,声音的延展性拿捏到了极致,让听者感到极为舒适。

音乐会的压轴曲目是俄国作曲家鲍罗丁的遗作,歌剧《伊戈尔王》第二幕中的经典作品《波洛维茨人之舞》,由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后期完成配器。曲目欢快、热烈,带有强烈的东方风韵以及东欧的民族风格,与前面三首哀伤主题的曲目形成鲜明对比,在温暖和愉悦中结束了本场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