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虽然写诗歌较多,但陈志锐心中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写一部长篇小说。带着目的性,最近他看了特别多的长篇小说。他“想看一个比较知性的学者怎么样去写长篇小说”,便去读了龙应台的《大武山下》;看如何讲好华人故事,又去读了黎紫书的《流俗地》,还有龚万辉《人工少女》等等。

陈志锐的文学之路(特别是诗歌)启蒙于立化中学二年级,“当时我有一位老师,李白杨,毕业于台湾大学,她会把一些比较现代自由的风气带入我们的课堂。比如在黑板上抄写一些她读过的文学作品中的经典句子,或者诗歌和新谣,跟我们分析或分享。她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我们到现在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他最喜欢的诗人是杨牧,他评价杨牧“作为一个学者,他追求的那种幽微的理性的宇宙,我觉得很迷人。你不一定完全看得懂,可是你看到他在幽微的哲理宇宙中运作出这种文字,你就会想,我可以怎样来写呢?”因此,杨牧过世后出版的诗集《微尘》他看了很多次,几乎每一面都写上了被杨牧的诗意激发出来的诗句。

后来,陈志锐到台湾师范大学读书。大学一年级的假期,他没有回新加坡,而是留在台北,在没有空调的宿舍度过了一个夏天。他说:“我中学时就已经读过白先勇了,但当我在台北的时候,我觉得我更能够进入《台北人》的那种境界。”因此在这个酷热的暑假,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任务,就是看完白先勇所有的作品。“读完之后,我再写小说,我觉得自己的写作风格有了白先勇的味道,我叙述描写的节奏、方式和口吻突然就不一样了。我认为这是我写作水平的一次跳跃。”

被杨牧的诗意激发

“气味相投”是陈志锐选择阅读书目的一个标准,如果还没有找到与自己“气味相投”的作者,陈志锐的建议是“在一个选集里面去看很多不同的作家作品,然后找到自己喜欢作者再去买这些作者的书来看。但是需要选好的选集,比如台湾的《九歌年度文选》,新加坡每年出版的《文字现象》,马来西亚华文文学读本《赤道形声》。如果面对的作品选太多,可以找作家主编的文集,作家本来就有了一定的文学品味,他们编选出来的集子一般不会太差。”

陈志锐认为阅读与写作之间有着必然的关系,“必须要有足够的阅读,才能够有好的写作。否则,你不知道别人写得多好,你就会认为自己是世界上写得最好的人,那太可笑了。你阅读的品味、深度、高度都会影响你后来写作的深度与高度。”

他最喜欢阅读的作品并不是什么名垂青史的世界名著,而是更贴近自己生活的作品。他年轻时喜欢看鹿桥的《未央歌》,惊叹于大时代背景下的爱情、亲情和友情。他会一直读村上春树,“觉得他的书很贴近我们现在的节奏,城市的生活。而且我非常喜欢日本文学里面的某一种情愫。”

一窥作家心目中最爱的书,道出阅读与人生的关系,阅读与写作的关系。

这是本地诗人陈志锐在南洋理工大学国立教育学院(NIE)的办公室,他是诗人、作家,也是博士、学者、教授。他的研究领域主要涉及新加坡华文教学和新加坡华文文学研究,但他对艺术的热爱不在学术之下,在诗歌、散文、书法和绘画等领域都颇有建树。

陈志锐的藏书很多,他时不时会整理自己的书房,清理掉一部分,给剩下的书籍一些呼吸的空间,但这些书仍然密密匝匝占据着书架的空间。大部分书目他都仔仔细细地读过,有的甚至还反复做了眉批。

这是一间15平方米左右的办公室,推门便见窗明几净,窗外是一片茂盛的树林。房间里四面墙的三面都堆满了书,有窗的一面放着与办公室主人有关的著作,窗的对面是带玻璃门的书架,里面放着珍藏的古书旧书,一整套鲁迅全集,以及其他的收藏书目。进门的左手边则是日常翻看的书籍,涉及领域丰富,包括文学、书法与绘画。而不被书本所占据的墙面则挂满了书法和绘画作品,靠门处挂着的是一幅毛笔字,上书“术术轩”三字,一术为“艺术”,一术为“学术”,便是这间办公室的名字。

他提到的最“大”的作品是《红楼梦》,“虽然我觉得我跟《红楼梦》气味其实没有那么相投,但是曹雪芹太厉害了,他写情,写人,对社会的以小见大,他的技巧,他的文字什么都厉害。”但他之所以把《红楼梦》放进他最喜欢的文学作品里,是因为“《红楼梦》影响了很多人,那些人我都喜欢,比如张爱玲、白先勇、朱天心、朱天文。实际上我更喜欢它后面影响的这些人,但我还是应该要回到他们的源头去看看。”

陈志锐在他的“术术轩”里谈与书的结缘。在台湾读大学的一个酷暑,陈志锐读完了白先勇所有的作品,他觉得自己的写作风格也有了白先勇的味道;他喜欢《红楼梦》,但更喜欢受它影响的那些人,比如张爱玲、白先勇、朱天心、朱天文……

读知性学者的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