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区附近有个叫做“云南园”的住宅区,都是双层楼加一个半层小楼阁的有地排屋。从小区步行到裕廊西体育馆健身院,抄小路穿过云南园住宅区最快,无须走大路。这住宅区占地很大,园区内所有的路名皆与南大校园里的路名对应,有南洋道、南洋湾、南洋谷、南洋径等熟悉的路名。但这云南园可不是南大校园里的云南园哦!阻断措施期间解救了我们的那片绿草地,就在这云南园住宅区后头,南洋大学的巨型旧牌坊就在住宅区边缘的小公园里头。初次经过这个住宅区,发现路名与南大校园里的路名一样,就觉得很奇怪。后来看了一些资料,才知道原先的南洋路一带在1990年代被重新发展改建为有地住宅区,牌坊周边的草地也辟为云南公园。冠病前很多客工也喜欢到这个小公园内消磨晚间的时光。几瓶啤酒、一包有壳花生、一包饭,就是一个放松的晚上,为次日的劳作充电。我们从体育馆五楼健身院的玻璃落地窗望出去,就可以看到南大牌坊。常常一边踩着越野机一边飙汗一边看牌坊,也看到来观摩牌坊的人。很多人都会特地来到裕廊路上段看牌坊,拍照留念。1980年新加坡政府关闭南洋大学,南大牌坊也算历尽沧桑了,现在依旧坚定矗立在路边。2000年这座牌坊被列为国家保存古迹。是不是说,它将永远守护着裕廊路上段和使用绿草地的行人?
耳边又听到那一片绿草地的召唤了。
我们小区附近有个叫做“云南园”的住宅区,住宅区占地很大,区内所有的路名皆与南大校园里的路名对应,有南洋道、南洋湾、南洋谷、南洋径等熟悉的路名。就在这云南园住宅区后头,南洋大学的巨型旧牌坊就在住宅区边缘的小公园里头。
去年4月阻断措施期间,邻里一片静悄悄,几乎没人出门。我们除了每日必须的购物活动以外,也宅家静养将近两个月。除了勤做三餐精进厨艺之外,看书无数,追剧不少,每日三省吾身。后来限制稍有松弛,健身院仍未开放,需要出外松筋骨透口气的时候,我们就戴着口罩在邻里的行人道上疾走。总往人烟稀少树荫浓郁貌似清幽的地方寻去,畅好是杳无人迹的所在。可是组屋邻里哪能寻得无人之境?那阵子踏遍方圆五公里以内的每一条行人道,后来竟然还真发现了一块无人之境:一片绿草地。
环绕草场的围墙上有巨大彩色布告,前头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两个孩子,一家人露出阳光璀璨的笑容。背景是画家描绘出来建成后的组屋森林和链接组屋区的经济商业建筑群。原来草场即将华丽转身,不久就会有一个组屋兼商业大区在此冒出。除了高高伸上围墙的挖土怪手和巨型建筑器材升降机外,外面的人看不到里头任何端倪。虽然大部分的草场已经被隔离围起来,但客工们依旧喜欢买了食物和饮料,放工后到轨道底下仅存的一小片绿草地欢聚谈话喝酒。后来,冠病蔓延阻断措施启动后,客工都不能出外,除了偶尔抄小路过道的行人或遛狗的狗主以外,草地上不再有人迹。其实大家都知道,很多以前人人习以为常的情景,自冠病后就绝迹了。
沿着大沟渠边上有一道很窄的行人道,只能容两个人平行而过。这是裕廊西组屋小区居民前往裕廊路上段的捷径。行人道上常常有自行车或电动机车飞驰而过,速度非常吓人。走在小路上一直有叮铃铃的响声响起,警告行人靠边站。行人道虽然是人走的,但路人常常得让给自行车和电动车,以防被撞。作为资深的行人,我们身体力行,听到铃声就赶紧靠边站,努力保护自己。行人道的另一边就是裕廊西上段的大兵营,隔着篱笆可以看到身穿藏青色制服朝气焕发的阿兵哥在里头跑步操练。俺们裕廊西邻里卧龙藏虎,重要的历史古迹和军事设施竟然与我们天涯若比邻。
话说回头,去年6月解封进入第二阶段,转眼过了解封一周年,不免额手称庆。一年多深居简出,冷眼看世情。稳坐四墙之中,以禅定的意志制伏野放之心,营造清凉无为之境。才在想呢:总算走到尾声了!没想到突然重启阻断措施第二阶段。世事果然难料,凡事不要说得太早。
云南园住宅区后头有一道很长很宽的排水沟渠。下大雨的时候沟渠里的积水像出闸的江流哗哗狂泻,带着万马奔腾的喧哗。当然万马奔腾是假的,喧哗是真的。大雨过后如果经过,我们常常驻足观望。总是想,这排水道挖得那么宽那么深,再多的雨水恐怕都无法填满大沟,怪不得我们这个小区从不淹水。筑排水道与搞研究一样,都得挖得深啊!
说“发现”其实有些乖离事实,应该说是像翻猪肚那样翻出来的记忆碎片。十多年前我们刚搬到裕廊西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地方。可是后来因为没再造访,也就忘记了。都说眼不见就不上心嘛。4月居家抗疫,唯一的健身活动是邻里行人道上的踏勘。绿草地奇妙再现,即刻成为我们阻断期间的心灵救赎之地。6月解封之前,我们几乎日日到此疾走或小跑。虽然草地凹凸不平,偶尔也会踩上新鲜的狗屎,但这高架铁轨之下无人问津,竟成为我们的私密王国。
那一片绿草地,就在离裕廊西先锋地铁站不远的高架轨道底下。那段高架轨道底下左侧原本是一片占地非常大的草场,以前傍晚时分常常有很多客工在草场上踢球,或坐在草地上吃晚餐喝酒聊天直到深夜。那时我们晚饭后常常喜欢绕着草场散步,草场上的客工踢球的时候总会发出亢奋的呼喊;偶尔足球朝我们飞来,我们就挡住球一脚踢回去,赚到客工们扬手致谢。后来,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总之再看到的时候,整片草场已经被锌板围墙团团围起来,只剩下高架轨道底下一小片绿草地沿着往西的轨道静静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