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我本身超喜欢科幻小说和科幻片,但不懂为何那天到The Projector看试片,是Saoirse Ronan(佘莎罗南)主演充满诗意的影片《逃脱》(The Outrun),看完后整个人吁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电影的美感无法,也永远不该被AI取代。

最近因工作,陆续访问了不同AI(人工智能)影片创作人(单纯叫他们“导演”或“下指令者”感觉都不贴切),也接触了AI相关的新片或创作中的案子,如全球首部全AI生成英语短片《冰霜》(The Frost);以新加坡为据点,一群电影零背景年轻人耗时半年创作的全球首部全AI生成华语长片《郑一嫂》;成龙和年轻版自己以及AI熊猫互动的《传说》和《熊猫计划》;本地导演梁志强以AI机器人科技进驻日常家庭为题材的贺岁喜剧《AI拼才会赢》……

电影美感无法被AI取代

人类的情绪和情感如果留不下轨迹,空间容不下悲伤消融,人生的感悟会出现怎样的苍白?

然后我刚看了香港四大天王黎明的粤语新歌《七十二变》MV,2分57秒全AI生成。黎天王不多产,但总是贴着香港脉搏推出新作,和年轻人癫在一起,感受彼此被时代推促的感念。

在AI的“助力”下,我们会不会也容易错过深爱的印记,伤痛的教训,和学习放手的释怀?疗愈的道路会不会出现扭曲甚至逆行?我不知道。

我在所追踪的外国新闻社媒看到不断出现“哀悼科技”(grief tech)或“哀悼聊天机器人”(grief ghost bots)的报道。无论是美国或中国,这个产业的新创公司正如雨后春笋般冒起。随着AI的普及,人们可以一个按钮拨打电话和逝去的亲人说话聊天,仿佛对方从未离开。

我被接连泛滥的AI影像刺激得视觉疲劳,也被“嘴对不上台词,脸分辨不出情感”的AI画面搞到乏了。“爱”与“AI”如寓言先机般的谐音,却像魔咒般萦绕,人类情感和认知的界限将被模糊,审美逐渐断线。

让离世亲人“起死回生”

商汤科技创始人,也是著名人工智能科学家汤晓鸥教授在2023年12月中病逝后,公司员工今年便通过AI数码克隆技术,让汤教授“复活”并在员工面前演讲。

我深呼吸倒抽气打了个冷颤。悲伤有它自然消殆的节奏,美籍瑞典裔精神医生Elisabeth Kubler-Ross(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在他1969年的著作《论死亡与临终》(On Death and Dying)中,将悲伤疗愈的过程分五阶段:否认(denial)、愤怒(anger)、交涉(bargaining)、沮丧(depression)和接受(acceptance)。这是人类面对伤痛的自然疗愈机制,惨烈却也有必要,从影视和文学角度,悲伤甚至有它美丽的层面。然而,当人人都能够打开电脑,喊一个指令,就把悲伤戛然而止,何尝不是上天极大的惩戒?

美国著名科幻与科普作家Isaac Asimov(阿西莫夫)早在1950年就写了预言式短篇小说《我,机器人》(I, Robot),并在2004年被Alex Proyas(亚历克斯普罗亚斯)拍成卖座电影。Steven Spielberg(史提芬史匹堡)亦如先知般,在2001年拍了《人工智慧》(A.I. Artificial Intelligence),炸裂影坛。

明芒科技最擅长的是将人们离世的亲人“起死回生”,制造生成式人工智能虚拟人物,生意矛头看准庞大的中国和美国市场。逝去的悲伤分秒上演,那是何等大的商机。

随着ChatGPT两年多前打破人们与AI的疆界距离后,AI在各领域的发展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