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希望不必再在文字中提到疫情,因为经过这些日子,已经有某种程度的厌倦和认命。虽然不是放弃,不是妥协,但实在没有多少还能继续保持乐观,希望就在明天的那种期许,每一次的忍耐每一次的接受事实,都是对自我极限的挑战,久了会累。
那并不是不能远游,不能多人聚会,不能不戴口罩,不能不担心,或不能一家庆生或送终的问题,而是看着光阴白白流逝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奈和气愤。疫情对我们最残忍的是,在地球仍不断自转公转的当儿,将我们最习惯的生活和最美好的时光瞬间暂停,让我们看似仍在往前,实际上停下的步伐已导致我们每分每秒都在往后退。
特别是国家庆生自己庆生的八月天,心中感慨就更浓郁,像是白白虚度了两年岁月,做什么都得和病毒讨价还价,连看一场寂寞的烟火表演都千辛万苦,向病毒偷来的幸福实在一点都不容易。
当全世界大多数国家正面临越来越严峻的疫情之际,你我还能自由在外行动,逛街购物用餐,这是向病毒偷来的一点幸福。但可以偷得多少,能偷得多久,无从预料。是要留给以后一点一点慢慢用,还是当下有多少用多少,我们都有各自的考量,但不论怎样用,都还是有欠完整的偷来的幸福。
有些人在这段日子错失了许多重要时刻,孩孙的成长,人生各种重要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毕业典礼,亲情感情的经营,经验历练的积累,以及去看世界的心灵启发,都停顿了下来。这些错过和错失的种种不会因为我们一直将“学习到了不能将一切当成理所当然”的想法巩固在脑海就停止错失,不会因为我们一直将“情况可以更糟要珍惜现在还能拥有的”口号挂在嘴边就会好过一些,因为当下错过的种种没得弥补,也永远不会再回头。
我那“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并没有改变,尤其是在被疫情肆虐的这近两年,甚至是未来多年,我都积极地在受限制的范围内尽情地尝试享受生命,即便那似乎是一种拥抱绝望中的希望,把当下的种种不安与惶恐都强颜欢笑地藏起来,我仍试着为了能在外行动而将心中的雀跃放大数倍,以便遮掩表面的垂头丧气。所以和谁见面都说“还好”互表关怀,再说“加油”互相打气,尽管大家彼此心中都知道,生活中种种的正常早已不再正常,不能再正常。
听过不少人这么说,疫情最让人沮丧的并非看不见未来,而是看不见现在。原本预订好的那一次晚餐,原本计划好的那一趟远行,原本定下的那一个计划梦想,原本说好的那一个承诺,不是延后就是取消,而当中有不少是要不回来的了,因为他也许因为年龄再也不能炮制那顿丰盛的晚餐让你享用,他也许因为健康亮起红灯再也不能远行,他也许因为极度气馁失去了经营计划梦想的热忱,他也许因为移情别恋再也无法实现承诺,这些都不是耐心等待就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继续的事,因为时间从来不会停下等任何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再发生,也不会是同样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