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升高了,春天来了,田野河塘奉出的美味,那是春天的恩物。春笋、香椿头、马兰头、荠菜头……此时去菜场,这些有头的兄弟整整齐齐码在那里,一眼望去都是清润的模样。不需要太多调味品,可白灼可清炖,只需一口,便感觉春天都在嘴巴里了。
虽然北方的物产没有南方丰腴,但北京人会将春菜物尽其用,春天食物中和上海相似的食物不少,香椿可拌豆腐,可拌面筋,亦可炸香椿鱼儿;荠菜可凉拌下酒,可做荠菜饺子,亦可用盐腌制起来之后吃……总之,北京人想要留住春味,可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我说,新加坡的春天,大家都笑个不停,我们这个没有四季的地方,何时有春天,但是这满目春色说明了什么?说明四季更新,哪怕是一样的气温,节气的变化不仅有而且很神奇,12月一样的气温开不出春天的花,打不了春天的雷,下不了春天的雨。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看过新加坡有这样的景象?我说没有,女儿说有,我们一路看一路争论。回想自己过去很多年的春天不是因为在国外公干就是早早飞去江南或日本看春天的江南和日本的樱花,真的没有很注意小岛原来也有春天。
春天吃韭菜这件事情,早在2000多年前就有文字记载,喜好面食的北京人自然不过放过,“真香”者非韭菜盒子莫属。当年在北京居住了多年的鲁迅先生也好这口美食,每次都吃到意犹未尽,回上海后经常请萧红来家做客,她的拿手绝活正是韭菜盒子。
相比之下,小坡的春天可是逊色了不少,但是倘若你坐在河边看网站上世界各地的春菜春色,抬头看孩子们掉了牙齿的笑脸,这里就是春天,就是人间。
罗拔申码头是我最近很爱去的地方,“春风‘已’度玉门关”,用这样的诗句来形容虽然太夸张,但一夜之间,两岸鲜花朵朵,真让人顿时忘记了当下的烦恼。我拍了照片给上海的亲友看,他们纷纷问:“新加坡也有樱花吗?”哈哈,也许室内的环境还有可能,热带的新加坡怎么可能种出东瀛的花?但是照片上看,树上满眼或绯红或纯白的繁花似锦真似樱花。
周末总拖着昏天黑地上网课的女儿出门徒步,在新加坡的孩子上欧美大学的课程,这一年真心不容易,总是在深更半夜起来保持一定状态上课的年轻人,时差各种混乱,有时间一定得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大自然的空气。好在小而精致的新加坡阳光明媚,有那么多适合徒步和亲近大自然的路线。现实如何孤岛,现实越是孤岛,我们依然要有对抗孤岛环境的小惊喜,小确幸。
当然,最点到我死穴的还是妈妈发来上海菜场里碧绿的春菜。
我们这个没有四季的地方,何时有春天,但是这满目春色说明了什么?说明四季更新,哪怕是一样的气温,节气的变化不仅有而且很神奇。
都说“桃花流水鳜鱼肥”,江南的春菜又怎么能少得了春鱼呢?有清明前后细骨如绵的刀鱼,有野菜花盛开时最肥美的塘鳢鱼,亦有春日成群溯迎而上的黄鱼,煎煮蒸俱可,怎么吃都觉得清醇细腻。用江南人的老话来形容,那就是“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雷竹笋以早春打雷即出笋而得名,从第一场雨开始算起,只有短短的20多天时间能够品尝到美味,可谓一年一会,稍纵即逝。其清香之味自古就备受青睐,唐太宗和众多文人墨客对它赞不绝口,于是有着“吃肉不如吃笋”之说。
晒晒新加坡的春天,马上引来一阵世界各地友人的轰炸。日本的樱花,今年因为少了世界各地的游客,那种成群结队的自信优雅肆意绽放在春日阳光下,想象一下席地而坐的年轻人喝着啤酒洒着樱花雨野餐的场景。维罗娜,这个坐落在巴塞罗那旁边的小镇因为《权力的游戏》(Game of Thrones)而声名显赫,满目春天的花盛开在台阶上,春风十里,春风得意,想象一下独自走在石子路的小镇,寻找达利和卡拉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