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经济社会学研究者邹崇铭在《敌托邦》和《后就业社会》二书中,从知识权力、政治权力和物质权力三方面,讨论智能革命下的四种人类未来。他提到现时的科技革命被包装成仅是经济问题,忽略了背后的政治问题,以自由市场的名义来掩盖公共利益之争。作者认为问题不在于科技,而在权贵阶级垄断科技为金融资本服务,未来科技难为全人类服务,担心我们正在走入人类“文明的临界点”。
问题在于这三种效应所带来的替代和互补力量,并不明确,现时的劳动时代仍由互补力量占上风。萨斯坎德举例说明,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电子柜员机上升四倍,不但没有取代银行柜员,反而释放劳动力转往客户关系方向发展。
其次,萨斯坎德指出,由于机械会侵占人类的职场任务这件事,是像死亡和征税一般逃不掉的长期趋势,从手作、认知到情感能力日渐提升,比如72%的履历没真人审阅、彭博新闻三分之一的文章由演算法写成。但消长的程度可能按个别的任务分工、成本差异、监管法规和文化而有所不同。萨斯坎德提出,比如2000年至2015年间,英国吸纳低薪洗车移民工人,令相对昂贵的自助洗车行大幅退出市场。
牛津大学的经济学教授萨斯坎德(Daniel Susskind)于《不工作的未来》一书中,思考未来人类不须要工作的政治、收入与意义,以及面对科技进步的威胁时,人类该有的因应之道。
结合萨斯坎德和邹崇铭的论点,科技将会革新经济与社会,将重新定义工作与生活,我们可能会活在不再一样的世界。当然,我们仍要小心这种科技决定一切的论调,因为人们可以集体介入机械自动化的程度,讨论日后该不该还要工作。虽然萨斯坎德认为,教育无法完全解决庞大的就业问题,也许会帮助少部分人在愈来愈激烈的竞争里胜出。人类在未来必须协商如何找到在机械工作下“不工作”的合理安排,比如盖伊·斯坦丁(Guy Standing)协助创办的“基本收入全球网络”很早就集合了各地专家探讨和研究全民基本收入的理念,这也许是未来的一条出路。
萨斯坎德开宗明义指出,未来不是完全没有工作,只是不足够给每个人做而已。虽然来自自动化的焦虑并非子虚乌有,萨斯坎德认为,这被误解成会在瞬间出现,其实这种科技性失业将会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因为机械对经济有三大影响:生产力效应、大饼效应、变化的大饼效应。
再者,不少人以为机械要取代人类,必先复制人类的智慧和行事准则,可是以人类智慧为模版来打造的机器,到目前都功败垂成。机械不用模彷人类,像第二波人工智能一样,而是要用运算能力、不一样的规则,追求打造更务实、功能更强大的机器。人类就像西方文学经典中无所不知的狐狸,而机器则是仅知一事但功能强大的刺猬,表面仍是人类占优,但就是刺猬逐步累积,而且将非例行任务转化为例行任务,萨斯坎德认为,这足以蚕食人类一切的任务。
(作者是南洋理工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