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件新衣服——我在新的一年开始之际如此告诉自己，今年不买超过五件衣裳。新年首个工作日，我把自己的这个目标与同事分享，结果换来诧异的表情与质疑的声音：“不可能！”

打开S字头的快时尚电商平台网站，或到H字头的高街服装店走一趟，满是“灵感”取自国外时装伸展台的最新设计，件件价廉物美，不必让口袋破个大洞，就能满足有新衣入手的欲望。如果是网上购物，弹指之间就可以完成消费，整个过程不必多加思考，快得让我有时候在收到“战利品”时，差点儿忘了自己曾经下过单。

不管你是热衷于追求时尚，或要求穿着打扮整齐且合适场合即可的务实派，许多人在一定程度上都习惯了当今主张消费的生活形态。消费主义的盛行，也让“快时尚”（fast fashion）崛起并侵入我们的生活，成为许多人的消费模式。

我理智上明白每个人都应尝试为减缓全球气候升温尽一份力，而家中那深不见底的衣柜所勾起的是我羞愧的情绪；眼前这爆满的衣橱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消费方式并非一种可持续的生活形态。拥有漂亮的新物品是件快乐的事情，但如果可以在急着满足欲望的过程中慢下来，我们可能会发现，自己并没缺少什么。

不是因为五件衣服太多，而是用一只手就可算完的这个数字太少了，至少同事是这么认为。我之后把同个“宏愿”与朋友分享，所得到的反应大同小异，只是语气中多了份不客气，看准我必定超越目标。我想，如果同样问题摆在我父母亲面前，向来不舍得买新衣物的两人大概会觉得，五件新衣的限额有点多。

（作者是《联合早报》资深高级记者）

德国柏林智库“热或冷研究所”（Hot or Cool Institute）曾在2022年发表一份研究报告，探讨现有服装生产与消费方式如何影响国际社会实现气候目标。研究发现，每人每年应只买五件衣服，否则地球平均气温升幅，恐怕难以控制在工业化前的水平，即1.5摄氏度以内。

就这样，衣服越买越快越多，我的衣柜也和许多人的一样越塞越满；本以为已经没有可容纳新衣的空间，结果移一移、塞一塞，新送到的衣服又成功入柜，然后很快地被遗忘，被其他更新上市的快时尚衣物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