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众多伤亡之后,他开始竭力反对氢弹,因为他认为自己在这两次轰炸事件里有罪。影片的主线是对奥本海默的不公开审判,或者说得温和一点叫“问讯”。他作为原子弹之父,到底有没有罪?影片展现的镜头都是“诬陷”“莫须有”“政治陷阱”。
一部看起来与我们生活遥不可及的电影,每一分每一秒,说的都是自己。
我不得不夸赞诺兰的隐性褒奖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是德国犹太人,被迫出逃,但他在影片里有两点闪光:一、提前预警美国,德国有可能造出原子弹;二、拒绝奥本海默邀请,不参与原子弹制造——科学家可以既有智慧又有选择。
我们庸常人类要明白一点,改变是常态,不变才是变态。对确定的事报以回馈,对不确定的事报以接纳,做你能做到的,不做你完全无法掌控的。比方说确定的是“我自己”,提升自我,完善自我,是我可以去努力的方向;至于爱人是不是一辈子属于我,这不由我决定,不做无谓努力。在一起高高兴兴,不在身边挥别好,很多人不这么想,对自身放任自流,对爱人孩子竭力掌控;对能力没有提升,对环境要求诸多。于是没有一天不活在恐惧焦虑之中,进而自我设立假想敌,每天与风车作战,幸福远离。
这个故事对我们普通人的提点在哪里?
(作者是本地编剧、作家)
奥本海默不是那个时代唯一会做原子弹的人,但只有他领命去做了。在这里,我不得不夸赞诺兰的隐性褒奖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是德国犹太人,被迫出逃,但他在影片里有两点闪光:一、提前预警美国,德国有可能造出原子弹;二、拒绝奥本海默邀请,不参与原子弹制造——科学家可以既有智慧又有选择。
不知大家注意到奥本海默在知道消息那一刻的表情没有——完全出乎意料!他的假想敌,没了!他对日本人没有恨,哪怕日本偷袭珍珠港,他没有恨。所以他不想拿原子弹对付日本人,但武器在诞生那一刻是不由他决定用途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原子弹投放东京。结果,即使投放在广岛、长崎,也是有22万人死于原子弹。其实,后续几十年更多人死于这次打击。
奥本海默是犹太人,犹太人二战时期在德国的遭遇,给了奥本海默极大的惊吓,幸亏他是美国籍,可以离开,但他的远离不代表置身事外,他作为科学家的亲共行为,既是当时的国际风潮,又是他解救难民同胞的一个渠道。他知道希特勒对犹太人的残酷,他怕德国科学家发明原子弹,那世界落在希特勒这个疯子手上就完蛋了!所以他满腔热情投入原子弹的研发,初衷就是为了反二战反希特勒。没想到世界的吊诡之处在于,他研制成功的那一刻,德国已经投降。
但我现在对世界的理解在另一个层面了,人为何有非议或者无妄之灾?奥本海默是不是有罪——他有的。他后半生的坎坷,看似藤蔓般纠葛不清,其实与他人无关,是上天因果之手对他的惩戒。上天审判他的,是他因个人恐惧、个人颠倒梦想而造成世界格局的迅速改变。但最终在他去世前,这个审判结束了,让他带着公正离世。原因是,没有他,难道就没有原子弹氢弹了吗?不是的。原子弹氢弹是人类作死路上的必经打卡点,就好像克隆人、修改基因库、AI无限度发展,有道德底线的人不去做伦理尚未理清的事,而另一些人却一定会做。
经朋友强烈推荐,我去看了诺兰新电影《奥本海默》(Oppenheimer)。诺兰在拍这部人物传记类电影的时候,叙事简洁,镜头语言清晰,没有主观镜头,没有写意抒情,就是说事儿,客观镜头客观旁述,推进紧凑不留冗余,即使这样,这部电影依旧长达三个小时。从个人偏好说,这类影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包括《辛德勒的名单》。我更喜欢罗伯托·贝尼尼的《美丽人生》(Life is Beautiful)和弗兰克·德邦拉克的《肖申克的救赎》(The Shawshank Redemption)。这两部影片里长长的铺垫、主人公与环境相应的氛围,甚至花草与土壤,都成为经典镜头,如安迪把自己锁在监狱广播室里听《待到微风轻轻吹过》,如圭多最后走过儿子躲藏的垃圾箱,学木偶走路。
但《奥本海默》这部戏看完,我明白了什么叫“无有恐惧、远离颠倒梦想”。我以前很难跟人解释佛法里的颠倒梦想,这部电影表达得很清楚——人的恐惧来源于对未知世界的过度反应,就好像象棋盘上的博弈,未落子以前已经算清敌手未来几十步棋——你以为。就好像冠病这种新型病毒不一定会致人死地,但人体免疫系统的过度反应会。
不要对未来有过度的焦虑,不要对未知世界有诸多恐惧,我们只须要对客观世界有诚实的认知即可。客观世界规律是生老病死、成住坏空,且这种规律是在命运层面,而不是气数层面。命运是个人修行,而气数是高于命运的国运、世界之运、天地之运。能把丘吉尔、戴高乐、罗斯福、斯大林、希特勒等这样一群人集齐,本身就是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