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选总统资格门槛之高,本已是一个自动筛选的机制,据说有资格被当成“疑似人选“者不超过1200人。企业家吴振华的出现也是近一周的事情,他是一个出人意表的竞争者。也许有人乐意见到“体制外”的人出来挑战,但难免也有怀疑论者以为,这个竞争者也受到执政党的鼓励,有竞争,民选总统有选举,也才可以衡量人民对中选者的支持度。

六年一度民选总统选举的种种观察、猜测都有其积极意义,这些“闲言闲语”至少提高人们对选举的关心度。

民选总统的角色是“超越政治”“超越政党”,但过去每届民选总统选举,都有执政党支持并“给予祝福”的候选人。民选总统的制度运作至今,这个职位代表国家形象的角色,是越来越重要,他不只是在国内礼仪性的接待来访外宾,而是以频繁的出访,促进新加坡在国际上的地位。在疫情后,去年10月哈莉玛总统国事访问了越南,上个月也到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进行国事访问。

如果不是尚达曼,而换做是另一名候选人,人们也会说,“你看行动党,他们不肯推出一个强有力的候选人,或是他们不肯推尚达曼出来”,尚穆根似乎摸透新加坡人的心理:明摆着一个适合人选,却当他是透明,人们会以为,政府肯定有私心。其实在尚达曼宣布参选之前,他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人们猜测的名单上,而这个名单上的人名寥寥可数。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

尚达曼是内阁中的重量级部长,他辞去内阁部长出来竞选总统,显然是得到内阁的支持,说他是来自体制内的人,一点也没错。但尚达曼本身若没有意愿,“牛不饮水按不得牛头低”。他即使离开政坛,不少国际组织也会向他招手。他选择竞选总统,社会上普遍认为他是个占尽优势的竞争者,接下来的选举结果似乎在6月8日他宣布竞选的那一刻,便决定了下来,政府因而避免了“胶着的选战所带来的尴尬”。然而,这也可能出现另一种“尴尬”,选民普遍认为“达曼一出,谁与争锋”,因此觉得可以“放心”地把选票投给其他竞争者,以表达他们对体制的一些不满。这种大选中经常会出现的选民心态,可能投射到原本就该是“超越政治”的总统选举中。

尚达曼是一个不须要多介绍,却又有很多值得介绍的总统选举候选人。

尚穆根的回答也有趣,他形容尚达曼是“独立自主的人”,他为自己的决定做主,“他是强有力的候选人,难道是行动党的错?”

其实,尚达曼并不是一个“纪录完美”的人。1970年代服兵役时,他受激进学生陈华彪的影响,不赞同人民行动党政府的一些政策,他选择到一所倾向左派思想的英国伦敦经济与政治学院升学,并同流亡英国的陈华彪等人组织读书会。结果,尚达曼1982年回国时,护照在机场被扣押。1987年,政府展开“光谱行动”,逮捕被指参与“马克思主义颠覆阴谋”的22人,尚达曼也因为在英国和左派的关系而受牵连。后来在金管局任职时,他也曾因为行为疏忽,泄露了我国经济增长初步估计数字,被罚款1500元。1994年的这项提控,并没有影响尚达曼后来出任金管局董事经理。

六年一度民选总统选举的种种观察、猜测都有其积极意义,这些“闲言闲语”至少提高人们对选举的关心度。2017年的总统选举,民间和网上炒作哈莉玛的种族身份,并未在她过去几年任内构成不利因素。

年轻时候的这些“不完美纪录”,对他日后思想上的成熟肯定是一种磨练,也许这是他从政后,特别重视“社会包容”的原因。而政府也没有因为他年轻时的一些“行差踏错”就看死他,把他排除在体制外,否则就没有今天的尚达曼。

在新加坡政策研究所庆祝成立35周年的论坛上,内政部长兼律政部长尚穆根被问了一个有趣问题。《南华早报》执行总编辑朱艾达(Zuraidah Ibrahim)说:她和一些观察家的看法一样,认为国务资政兼社会政策统筹部长尚达曼作为政府支持的候选人,参加今年的总统选举,“说明内阁多么希望避免另一场胶着的选战所带来的尴尬”。

除了手握国家储备金的“第二把钥匙”之外,我国总统还必须具备在国际上周旋于大国领袖之间的能力。

尚达曼过去在国际领导和参与了多个“蓝丝带委员会”(blue-ribbon panel),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二十国集团、联合国、三十国集团和世界经济论坛。李显龙总理在写给他的感谢信中说,尚达曼的贡献“使新加坡在全球舞台上有了发言权”。尚达曼的个人荣誉,新加坡人“与有荣焉”。

在大国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国际局势下,新加坡出现一个已经在国际上有很多曝光经验的总统候选人,是国人应该庆幸的。到英国进行工作访问的尚达曼,日前在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发表主题演讲,呼吁美中两国避免“冷和平”的诱惑,因为“冷和平”充满紧张关系,发生冲突的风险高。累积22年从政经验的尚达曼今后转换角色之后,他可能更常在国际论坛上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