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达曼宣布参选总统当天,舆论反应基本上正面,有一些人嘲讽执政党“怕输”,所以祭出尚达曼这张王牌。

我更关注的是,这场总统选举如果发生,它能不能破除许多新加坡人对我国政治的三个迷思:第一,少数种族在开放选举中不会当选;第二,宪法中赋予民选总统职权,是某种政治权力中心;第三,所谓的“新加坡价值观”,是执政党为了巩固政权长期灌输给我们的。

第三点关于“新加坡价值观”,这联系着新加坡的生存。我们处在一个永远处于动荡的区域,不论是因为大国的角力,还是区域国家国内的变化,对我们都有影响,我们的国民教育长时间让我们知道这个无法改变的现实。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全球环境,国家储备运用或累积方式可能需要再做调整,如果有一位对国家财政有深刻认识的总统,总统与政府之间的工作关系要怎么确立,是一个新加坡人都应该关注的事。

换言之,第四代政治领导在来届的全国大选中必须靠自己的实力说服求变的选民。所以,即使执政党属意的人赢了总统选举,后面那场仗只可能更艰难。若是总统选战输了,那对执政党的损失就更大了。

(作者是《联合早报》执行总编辑)

下届大选须在两年内举行,李显龙总理还没有决定是否继续领军还是交给黄循财副总理去迎接大考。虽然执政党还有李总理、张志贤国务资政这样德高望重的成员,少了尚达曼对人民行动党应该会削弱人民行动党的优势。

尚达曼资政星期四(6月8日)下午宣布将参加来届总统选举,让不少人感到讶异。

从副总理到当总统的,之前有我国第五任总统王鼎昌和第七任总统陈庆炎,两位前总统的风格不同,如果尚达曼当选,他也不是对权力唯唯诺诺的人,在这个时代里,他会怎么处理不同权力之间的关系?

哈莉玛总统决定不竞选连任之后,坊间就开始谈论谁会是体制内出现的总统候选人,尚达曼的名字浮现多次,但是在6月初,总统选举程序启动前就率先宣布参选,时机上还是令人意外。

这三个迷思:第一,少数种族在开放选举中不会当选;第二,宪法中赋予民选总统职权,是某种政治权力中心;第三,所谓的“新加坡价值观”,是执政党为了巩固政权长期灌输给我们的。

从总统选战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战略,但再想想,执政党关心的肯定不只是总统选举,更重要的是关乎能否继续执政的全国大选。如果总统选举中体制里出来的候选人当选,全国大选中选民更可能给非执政党候选人机会以期实现多元化。

他在政坛22年,逐渐形成了一种有别于其他政治领导人的魅力,不是当“老大”的那种,正如他所说的,他在曲棍球场上不是攻门的前锋或者中锋,他是构思战术的中后卫,冷静而不需要盛气凌人,在这个政治环境里,比较不会变成靶子受到攻击。加上他当教育部长和财政部长时,推行的社会公平政策受到知识界的认同,从政以来每次有选举,得票排名都是数一数二,2020年那场对人民行动党来说相当严峻的大选,他领军的裕廊集选区也有74.62%的选票。

总统最实际的权力有三项是和国家财政相关的,其中之一是保管国家储备金的第二把钥匙,另外他可以否决关于调整公积金投资的法案、否决法定机构和政府公司的预算。这几个领域是尚达曼公共服务生涯中最熟悉的。

虽然目前还没有人明确表示要参选,但相信很多人真心希望有实力的对手能站出来,让我们看看种族因素在新加坡人的选择之中占多少比重。即便尚达曼还是胜出,也不论竞争是否激烈,我们仍然可以从得票率中观察种族因素在整个新加坡,而不只是裕廊集选区,是否已淡化甚至消失?

另外,以新加坡的政治环境来说,在未来一两届大选后,执政党是否还能继续组阁是一大问题,到时民选总统在重要决策方面要怎么扮演宪法规定的角色显得非常重要。

在这个意见、观点多元的环境里,新加坡这个城市国家,符合参选总统资格的人大约只有1200多位,高峰人才基本上都不会寂寂无闻,但是要找一位能力受到肯定、声望高,又能普遍获得接受的人非常不容易,尚达曼算是极少数这样的人。

第二个迷思的形成,是对宪法中规定的权力界定的认识和理解。我国宪法规定,总统是国家元首,不论执政党下来会不会继续赢得大选,也不管碰到强势还是弱势政府,总统不会是政治格局的替代权力中心。

关于第一个迷思,尚达曼是完美的试金石。

但是当今世界上的竞争势力越来越多,海量信息的传入,轻易能够动摇舆论。在内部,社会上政党政治活跃,人们越来越可能不轻易相信一个政党政治的领袖,一位有独立思考又能团结人民的国家元首,能凭自己的判断和勇气,向新加坡人阐明国家利益,可以检验新加坡人对国家的生存共识。

总的来说,尚达曼决定参加总统选举非常有看头,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又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典型精英,最好有其他人出来参选,让我们能看到一场高质量的总统选举,这对新加坡的政治历史将起着非常重要的指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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