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统因贪腐而从种族主义走向世俗化,已不能代表马来族,加上随着希盟作为一个上升的去种族主义中心的世俗力量,马来社会转向同时具有种族主义和宗教色彩的国盟变成必然。伊党这一次成功演化成代表马来族和穆斯林的政党,因为巫统已不能代表马来人。巫统的崩落,必然造就伊斯兰党的上扬,这是马来社会的政治逻辑。因为若不再诉诸种族与宗教,马来社会将在政治上失去认同和利益。这是人尽皆知的后果。

马国政治仍在演化中

无疑,相较于上届的大选焦点在马哈迪身上,本次大选则转向安华。上届大选安华还在牢中,希盟的胜利换得他的获释,最终任相的计划还是告吹。这次则诉诸选举的方式,希望就此获得大位。安华在政坛上的起伏,终于还是要来到一次结算点,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希盟尽管守住了国席,却没有过半,首相大位看似很近,恐怕也很遥远。

也许很多政治观察员已经留意到,本届大选已诞生一位未来的政治新星,就是公正党第一操盘手拉菲兹。拉菲兹一直都是出色的公正党党员,他的自信和坚持,与安华的关系一直存在着一些张力。在上届大选中,他因为党内矛盾暂时被迫退隐,而公正党经过上届大选后的内部种种败象,使安华必须倚重他,反而让他有机会重出江湖;至少某些投机分子的离开,给了他这样一位个性强烈的人施展政治长才的空间。果然,拉菲兹沉稳的个性,充分掌握了选战节奏,与行动党合作无间,让安华无后顾之忧,打击巫统招招有力。无疑,安华之后,拉菲兹会是马国政坛一颗闪耀之星。

关键当然在于,希盟是否可能顺利联合他党一同执政,若不然,即便国会议席最多,却仍可能被其他几个议席少的联合阵线共同变成“最大反对党”,安华最终很可能落得“国会反对党领袖”的结局。这似乎意味着他的政治生涯就此终结,“马哈迪—安华恩仇录”在本届大选伴随着马哈迪的落败,安华的首相梦归于熄灭,未来马国政坛将迎来新一代的领袖:拉菲兹、凯利和陆兆福。

(作者是台湾辅仁大学哲学系教授 马来西亚专栏作家)

从个人转到政党,一种旧与新的过渡也在发酵中。巫统随着一再被分化而正式告别一党独大之姿,选举结果被土团党赶上。但本届大选最大赢家却是伊斯兰党,这说明巫统在失去种族主义招牌后,马来社会却将自己推进宗教势力中。尽管他们仍在乡镇地区或次发展区夺下地盘,但这次主要还是通过以国盟的“温和”形象包装成功,从“两个巫统”(国阵的巫统和国盟的土团)中接收了选票,俨然成了国会第一大党。

当然,各党要如何“盟合”,正在台下热议中,马国国会最大单一政党伊斯兰党未必真能如愿执政,巫统也未必不会再次执政,因为小党仍可以在选后发挥关键少数的力量。大选后的国会是有期限的,政治也不断在演化中。马国政治千变万化,谁会想到马哈迪会以这种方式谢幕呢?又有谁会看到巫统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从某种角度来看,伊斯兰党成功找到一件新的“外衣”,它借土团“巫统改革派”的老势力,收割那些不满巫统的马来选票,并转向与种族认同联系在一起的宗教。换言之,伊斯兰党已不同于过往纯粹与“世俗化的巫统”对抗,而是吸纳了他们的叛离者。土团党转向与伊党合,不是台上政治人物的决定而已,基层的游动也是关键,本次选举结果己清楚说明一切。

随着阿兹敏落选,他的未来就看土团党。由于他很难摆脱“叛徒”的形象,曾被安华、马哈迪、慕尤丁宠信的青年领袖应该就此止步。凯利在选前大动作宣布要改革巫统,并把目标放在未来任相的心志,这次也败下阵,六个月后的党选才是他政坛生涯更为关键的考验。他要救这个党,难免激烈的斗争。另外,陆兆福领军为行动党与希盟合作打出漂亮的成绩,他在未来政坛中将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温和的形象更优于林冠英,马来社会对他的接受度应该会更高于后者。

伊斯兰党这一次成功演化成代表马来族和穆斯林的政党,因为巫统已不能代表马来人。巫统的崩落,必然造就伊斯兰党的上扬,这是马来社会的政治逻辑,因为若不再诉诸种族与宗教,马来社会将在政治上失去认同和利益,这是人尽皆知的后果。

仍可能是“最大反对党”

本届大选告别旧的势力,新的局面也已打开,未来五年会发生什么变化,不必等到最高元首正式宣布谁是首相才开跑,现在各党领袖比选前还操心呢。

马来西亚2018年国会大选确实实现了“改朝换代”,但充满戏剧性的“喜来登事件”后希盟分裂,从执政党易主到换了两位首相,接续该届的两任政府的治理权一直存在民众的质疑。本届大选的举行就是要给出一个结果,因此2022年大选可以视为上届的延长赛,至于选后可能引起的争执,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