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马来语是土著马来族的母语,宪法定为国语,法律地位在其他官方语言之上。但是它的国语地位仅具有象征性功能。第一,新加坡国歌歌词用马来文写,用马来语唱,虽然多数国民对马来文国歌内容未必都了解。第二,新加坡国家制定的荣誉制度,名称采用马来文,辅以英文。第三,军队操练口令及有关典礼仪式用语均为马来语。
新加坡是一颗濒临南中国海璀璨的海上明珠,素有花园城市之美誉。笔者生于上海,长在常州,外流香港,搵食星洲。由于长期从事语文工作,因此每到一地,对语言都比较敏感,尤其是像新加坡这样的多语城邦国家。
犹记得38年前初到狮城,就强烈感受到新加坡华人具有超强的语言能力。他们会讲华语,会讲闽、潮、粤、琼、客、福(州)等六种当地主要方言中的一种或几种,会讲马来话、英语,甚至会讲印度话,令人好生羡慕。笔者所谓“会讲”,是指在交谈中能随时进行语码转换,借以增强与对方沟通的亲和力。
本书第一作者郭振羽教授早年受过严格的社会学、传播学的训练,对东西方社会语言学理论、语言规划原理有较好的把握,加之有机会参与国家多个部门委员会的筹划运作,对国家语言管理层面的了解更加广泛深入。第二作者罗福腾副教授对华语本体的研究全面而深入,时有论述;对新马社会语言学课题的观察和实践颇有心得。两位作者共事十余载,合作无间,如今优势互补,在冠病肆虐期间,不畏艰辛,携手写出了新加坡第一部社会语言学著作,做一个集大成的系统总结,“相信可以为以后的研究者定一个基调”。
语情是国情的重要组成部分,认识新加坡,了解新加坡,走近新加坡,融入新加坡,语情是一个重要窗口。通过这个窗口,就可以看到花园城市里旖旎的语言风情。
四、淡米尔语即使“在印度族人口中也无法得到强烈的支持,新世纪以来,来自印度的新移民以北印度为主,使本地印度族人口更加多元,分歧更大。淡米尔语在新加坡的地位可说是岌岌可危”。
全书共九章:第一章,综述新加坡社会概况;第二章,讨论社会语言的生态面貌;第三章,探究国家语言政策与语言规划;第四章,分析单语识字率与多语识字率;第五章,分析新加坡的家庭用语;第六章,论述语言与教育的关系;第七章,讨论大众传播媒介与语言的关系;第八章,分析推广华语运动;第九章,结论:多元和统一。内容非常充实、丰富。此外,文内附录官方公布的调查统计数据表格45个,作者根据有关数据制作的插图九幅。这些资料虽抽象、枯燥,却扎实、可信,都会说话。
而今终于如愿以偿!新加坡学者郭振羽教授和罗福腾副教授合著的《多元和统一:新加坡的语言与社会》已经问世,真是喜出望外。单看书名,我想多年来要寻找的答案,这部学术著作中肯定会有。开卷拜读,果不其然。
(作者是资深语文工作者)
将时距拉近观察,从马来亚联邦到1965年独立建国,再到今天,半个世纪过去了,新加坡社会可谓“天翻地覆慨而慷”。新加坡语言生态面貌也随之剧变,宪法确立了四种官方语言,英语因不属新加坡任何大族群的母语,于是成为共同语。1979年开展推广华语运动后,华族方言逐渐式微,华语成为华族的主要沟通语言。
一般认为1819年1月29日莱佛士登陆是新加坡开埠之日。当时岛上约有150个渔民和海盗,其中华人大约30个,余皆马来人。由于莱佛士奉行开放政策,因此吸引了中国、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等地的人民陆续移居新加坡,遂形成多元民族结构,而各主要民族的异质特性,也都随着时间迁移而凸显无遗。
跟新加坡语言学界前辈卢绍昌先生聊起此事,卢先生打了个比方说,新加坡就像一所语言学院。新加坡怎么会成为一所语言学院呢?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际萦回。我在新加坡待了16年,一直在观察、思考、探究,寻找答案。一鳞半爪的想法或看法不能说没有,然而要从历时到共时,从表层到深层,从微观到宏观,系统地说出个ABC来,就无能为力了。因此唯有寄望学界,尤其是新加坡的专家学者,能研究这个课题,并取得丰硕的成果。
语言是每个民族固有的特征之一,一个民族或许没有自己的文字,却不能没有自己的语言。“语言是思维的直接现实”,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它随着社会的产生而产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社会以外无所谓语言。因此,有关语言的种种问题,都必须到语言用户的语文生活中,到他们所生活的社会中去探求、寻找答案。
今日新加坡社会的语言状况及四种官方语言的前景大致如下:
一、因实施双语教育政策,教学语言以英语为主、种族语言为辅,所以英语在全社会各层面都将由“高阶层的精英人口,扩展到中等阶层以至于中下层人口”“新加坡将会成为第一个以英语为主要语言的亚洲国家”“英语势必成为新加坡人建立超乎种族身份之上国家认同意识的语言基础”。
其实不光是华人,新加坡一般人普遍具有多语能力,原因是社会上各种异质语言并用,而以当前趋势看来,英语终将成为新加坡人的共同语。对此,“多元”和“统一”备述甚详。
建国总理李光耀是新加坡国家语言规划的总设计师。国家语言政策总体规划的依据,各族群语言在国家语言规划中的地位,各族群对官方语言和母语的学习和使用态度,纸质媒体、广播电视、融媒体与各族语言的关系,母语及双语教学的实践等等课题,专著均有专章、专节论及。
二、由于长寿运动“多讲华语,少说方言”的鼓励,加之改革开放后中国崛起,“新客”大量进入新加坡,因此华语“可继续在大众文化的庇护下,维持一定的地位和功能”。在跟东南亚国家,尤其是马来西亚华人接触时,方言仍将是“重要的语言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