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歪曲事实,重复虚假信息如家常便饭,《华盛顿邮报》曾统计,他四年任内说过的假话或具误导性的话多达3万余次。约翰逊也不遑多让,此君可以说是个混世魔王,完全没有道德观念和标准。“派对门”(partygate)政治丑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冠病暴发期间,首相和他的高级官员竟然多次违反自己颁布的防疫封锁禁令,集体搞派对活动。
去年初,以英国为营业中心的供应链金融公司格林希尔资本(Greensill Capital)倒闭,出人意料爆出前首相卡梅伦牵涉其中。原来卡梅伦于2016年因举行脱欧公投失败,灰头土脸下台两年后,加入格林希尔当公司的顾问,在冠病疫情期间就一直通过自己的官方人脉,为格林希尔游说各政府部门。后来的调查显示,他曾私底下和财政部长苏纳克(Rishi Sunak)及其他高级官员接触,虽然国会调查委员会认为他没有犯法,只是判断出了问题,但前首相的形象已被严重玷污。这些腐败事例说明,英国政党和政治人物的堕落,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些西装革履,一派绅士模样,在国会殿堂里高谈阔论,口若悬河的政客,许多都是伪君子。
有一个人早在约翰逊还没住进唐宁街10号之前,就已经公开预言,约翰逊顶多就是做上三四年,且任内必将丑事连连,结果不幸言中。此人名叫马克斯·黑斯廷斯(Max Hastings),对约翰逊的为人了如指掌。他在1980年代是英国《每日电讯报》主编,当时约翰逊是该报记者。他直指约翰逊是个走江湖卖膏药的骗子,道德破产,根本不适合担任国家要职。黑斯廷斯也是一名历史学者,在他看来,约翰逊当上首相,象征英国不再是个严肃的国家。
堕落的英国保守党其实也是许多欧美国家传统政党的缩影,因此,近年来它们相继被选民唾弃,失去传统的支持。许多选民厌倦了老政党的无作为,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局外人”(outsider,也就是不属于既有体制),因此,美国人选出了特朗普,英国人选出了约翰逊。事实证明,局外人无非就是机会主义者,选民都被忽悠了。
去年,帕特森被曝替这两家公司多次私底下向有关政府机构和部长关说,国会下议院经调查后,证实他的做法违反了议员行为准则中禁止替公司游说的规定,判他停职30天。好友遇难,约翰逊不但没有秉公处理,还试图通过成立一个委员会来检讨调查程序,为好友开脱。这引起了强烈反弹,最后约翰逊只得打退堂鼓。帕特森则自觉已经呆不下去,辞去议员职。他代表的选区北什罗普郡(North Shropshire,传统上是保守党的铁票区)随即举行补选,结果保守党候选人大败。
约翰逊和其他83名官员虽被英国警方开罚,但却不当回事,照旧当他的首相,党内也没人要他下台。负责调查“派对门”丑闻的内阁办公室常任秘书格雷在报告中说:“我所调查的活动有政府领导人参与,其中的许多活动根本不应该发生。”她直言:“令许多人感到不满的是,这些行为以这种规模发生在政府的核心阶层。公众有权对这些人的行为标准抱有最高的期待,但显然的,所发生的事情没有达到这一点。”
堕落的英国保守党其实也是许多欧美国家传统政党的缩影,因此,近年来它们相继被选民唾弃,失去传统的支持。许多选民厌倦了老政党的无作为,因而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局外人”。因此,美国人选出了特朗普,英国人选出了约翰逊。
6月曝光的保守党副党督平彻(Chris Pincher)丑闻,暴露了约翰逊卑劣的另一面,徇私枉法,没有道德底线。约翰逊今年2月任命平彻为保守党副党督,此前有关部门就已经向他汇报,平彻过去曾有猥亵男性的不端行为。今年6月29日,平彻到伦敦一家仅招待会员的俱乐部喝酒后,又猥亵两名男子,事情曝光后,他隔天宣布辞职,但约翰逊坚持拒绝开除他的党籍,还声称之前不知道他有猥亵行为案底,竭力包庇同党,也为自己文过饰非。
从这件事可见英国政治人物和政治文化已经堕落到什么程度。首相署的无礼无序,被形容为“派对文化”,或称“喝酒文化”。但这种文化其实只是更大的英国政治病的病征。这种政治病就是从上个世纪90年代就已凸显的“肮脏政治”(sleaze politics)。Sleaze的原意是肮脏、污秽、卑劣(指人)等。在英国的政治术语中,它的内涵更广,包括政治人物的各种腐败行为,如涉及性丑闻、权钱交易、贪污等。
从许多新加坡人的角度看,约翰逊就像美国前任总统特朗普(也有不粘锅总统的外号),很不称职,却能登上政府首脑的高位,令人难以理解。如果这两个人来到新加坡,能坐上总理宝座吗?在我们的政治生态里,相信很难。
很快地,弃船的人一个接一个跳出来,要参加保守党的党魁竞选,角逐相位。他们包括前卫生部长贾维德、前外长亨特、现任外长特拉斯、交通部长沙普斯、财长扎哈维、贸易部长莫当特、前财长苏纳克、保守党议员图根达特、巴德诺赫,以及总检察长布雷弗曼等,热闹极了,可见很多人都想和约翰逊一样,过过做首相的瘾。但一个已经堕落的政党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这次不信任动议表决结果再次说明,保守党的腐化已达到惊人地步。明知首相无能,丑闻不断,主要阁员却都继续与之沆瀣一气,拿不出应有的政治和道德勇气说不。说穿了,个个都是为了保住个人的权位,希望约翰逊能又一次侥幸过关。但约翰逊的戏法终于变完了。眼见船快要沉了,大家这才相继弃船逃命,两天之内竟有多达50名部长和官员请辞。但他们临走之际仍不忘自鸣清高,说无法再忍受约翰逊的丑行。这明明就是落井下石。
有两个案例可资说明。其一涉及约翰逊的好友欧文·帕特森(Owen Paterson,保守党议员和前内阁部长),其二涉及保守党前首相卡梅伦(David Cameron)。帕特森在卡梅伦时代曾担任过环境部政务部长,改朝换代后,他没官做,于是出任两家公司的受薪顾问,也就是给公司当说客,同时继续担任后座议员。
“肮脏政治”折射的是政治人物堕落,主要根源则是道德的沦丧。政治(政坛)成了追逐个人名利的游戏场,政党则是政客跻身政坛的扶梯。因为道德沦丧,所以无耻;因为无耻,所以敢于做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这给唯利是图的商人提供了机会,于是形成了官商勾结。下至官员议员,上至部长和前首相,都愿意为了钱而被利用,替商人的利益服务。
事情被揭穿后,约翰逊数度否认其事,甚至在国会被质询时,也面不改色,说自己不曾参与,无奈证据确凿,最后只得认了。这说明他虽身为首相,却是极度不诚实,无耻至极,毫无人格可言,为保住自己的权位不惜一再狡辩和撒谎。
(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前国会议员)
但约翰逊却真当上了英国首相,而一干有头有脸的“绅士”,也心甘情愿地出任他的内阁部长,跟着他一起同流合污三年。上个月,一批保守党议员提出了对约翰逊的不信任动议,经过表决后,保守党359名下议院议员中,竟然有211人支持约翰逊留任(支持率为58%),动议无法通过。
英国的“不粘锅首相”(Teflon Premier)约翰逊终于要下台了。所谓“不粘锅”,是形容他好像特氟龙牌子铁锅,有不粘锅涂层,不管煎煮什么食物都不会粘锅底。尽管丑闻连连,他却总能滑不溜丢趋吉避凶。但现在终于走到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