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窜起从俄罗斯红到整个俄语世界,引起中生代、学者、文化人等的广泛和激烈讨论,反映当前“摩根斯坦世代”或“Z世代”的虚无感、政治冷感和赤裸裸的金钱崇拜。
从另一层面来说,他是社会主义过渡到资本主义,一个市场经济的必然产物。音乐虚无主义的大行其道,可能更凸显了苏联解体后,在表面稳定之下久久未形成新秩序、新思想、发展经济所需的体制改革、缺失英雄偶像,自由受压抑、公民社会疲弱等特质。这才是我们该看到的照妖镜。
于是年轻人爱他,中老年人恨他,他的名字还是受到关注:因为中生代的孩子非常崇拜他,就是爱听他唱歌,不了解他就等于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不了解这个世代。一名剧作家比喻,这好像文学家托尔斯泰曾被革命家列宁视为“俄国革命的一面镜子”,摩根斯坦就是反映苏联解体后出生的年轻人的一面镜子。
摩根斯坦让我这个X世代看到,与其担忧抗拒权威的Z世代“作妖作怪”,被互联网牵着走,我们或许只管做好本分,坚守一定的权威,传承核心优良价值和语言,留给他们(我们认为)最好的传统精神遗产,其余的就让他们自由探索。自由才是他们最基本的诉求,要自我成就或自我毁灭,我选择相信他们的判断。
观察家杜宾聂斯基在乌克兰的真理报网站(这个网站在俄罗斯彻底被禁)发文,探究乌克兰独立30年,除了经济和政治发展令人失望之外,也没有在身份认同上脱离俄罗斯老大哥,形成乌克兰国家意识,互联网让俄罗斯流行文化在乌克兰大行其道,年轻人毫无忌讳说俄语、唱俄语歌。最惊人的调查还显示,普京公开宣示俄罗斯和乌克兰属于“同一民族”,得到很多13岁以下的乌克兰人认同。
杜宾聂斯基说,原有的如意算盘是等那些苏联时代的老人离世,共产主义余孽就会铲除,岂料解体后出生的年轻一代却令人担忧。互联网世界中的乌克兰知识青年或名人,毫无避忌地唱俄语歌,和俄罗斯警察及球员合影,深受俄罗斯文化影响,摩根斯坦现象只是冰山一角。
连邻国乌克兰都害怕的说唱艺人,在俄罗斯又怎样如妖孽般翻江倒海,兴风作浪,颠倒众生?
作者是文字工作者/商人
摩根斯坦巧妙回应家长:教育孩子是你们的责任,不要把责任推到“偶像”身上,如果你们无法教育好孩子,我会教好他们,你们就继续喝酒去吧。
来自俄罗斯乌法工业城市的摩根斯坦出生小康,父亲早逝,母亲是商人,少年时期决定从母姓,12岁开始录制音乐视频,自学成才,之后借助各大互联网平台建立知名度。首先他以嘲弄制作说唱歌曲过程的轻易和儿戏,彻底打破明星神话,再以说真话和脏话拉近和青年的距离。
摩根斯坦俨然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现象,他的出现和流行代表Z世代(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特质。他们是互联网世代,对于网上的社交需求更高于X时代(1965年后出生)或千禧一代,也更容易受鼓动受影响。这不也正是每个国家都面临的挑战?
另一方面他模仿知名说唱艺人而广受欢迎,也有知名艺人模仿他的套路,或者争取和他合作做音乐来提高知名度。他的突破来自近两年,巡回演唱之余还获得各大唱片公司签约而致富,并跻身主流乐坛,出席各大音乐奖项,接受主流著名媒体人的电视访问。他甚至获得俄罗斯当地银行委任为“青年大使”,以吸引年轻顾客群,成为年轻人成功的榜样。
当下乌克兰警惕俄罗斯军事入侵,地缘冲突箭在弦上,赫然发现乌克兰的敌人不止来自俄罗斯的军队。乌克兰文化部今年4月把这俄罗斯小伙子视为文化侵略者,严禁他入境举办演唱会。台面上的理由是其创作内容渲染暴力和毒品,实则是摩根斯坦以俄语说唱,把乌克兰年轻人迷得晕头转向,严重妨碍“去俄罗斯化”和“再乌克兰化”的社会工程。
在个人的学习历程上,他进入师范大学之后挑战教育机构底线,录制诱导女性的不良视频被开除学籍。他的外形放浪不羁,发型千奇百怪,钻石首饰如砖头般往身上穿戴,又俗套又彻底出格,耐人寻味。
今年一项大型调查,问14岁以上年轻人谁是他们“最信任的公众人物”,结果摩根斯坦名列前茅,令人震惊。因为此时他过度极端的言行已受到政府关注,他的音乐作品被指隐含贩卖毒品的信息而遭罚款,他甚至在11月底走避他国,行踪成谜。即便如此,他的音乐作品还是在流行媒体称霸,无孔不入,年轻人依然选择相信他们的偶像。
两年来俄罗斯政府疫情防控明显乏力,感染及死亡人数名列全球第五和第四;在无望、迷茫氛围之中,一个年仅22岁的无厘头说唱歌手摩根斯坦(Morgenshtern)却腾空出世,急速蹿红致富,成为歌坛最受年轻人崇拜的偶像。
本以为这样一个“令人呕吐的生物”音乐人一无是处,对社会没有积极意义,但是我选择细看他在网上的音乐作品和访谈来加深了解。在耸动外形和土豪似的张狂作态之下,我看到一个定期捐助慈善团体巨款,在不飙脏话时把俄语说得很漂亮的年轻人,和一个缺乏安全感的脆弱灵魂。这两年,从事音乐超过10年的他,从非主流说唱跃升主流摇滚音乐,内容和音乐风格日趋成熟,音乐视频的水平令人赞叹,非常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