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不妨对比一下华盛顿年代的美国与中国。华盛顿的军事和政治生涯,主要集中在1775年至1783年的八年,担任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陆军总司令,以及1789年至1797年的八年,获选美国开国总统,并连任两届。
看来,在这个世界为许多人视为命根子或终极追求的“钱与权”这两大诱惑,都是被华盛顿当作次要甚至危险的。
华盛顿曾向美国人民解释:“我的所作所为将可能成为以后历届总统的先例。你们再继续选我做总统,美国就没有真正的民主制度了。”
笔者一向推崇文明发展的多元性,同时又必须承认文明程度具备高低差异。譬如所谓“康乾盛世”,其“盛世”的标准为何?是不是把动荡游牧民族向稳定农耕民族的过渡,当成了自我陶醉的“盛世”?同时期的西方世界正在发生什么?欧洲开始了工业革命,美国爆发了独立战争,英国诞生了自由市场经济理论。
难忘华盛顿最后归隐首都近郊的弗农山庄,那里烟波浩渺,山高水长。开国总统渐渐远去的背影,却赢来美利坚国家和人民不断走向强大、自由和辉煌的未来。面对一切可能的挑战者,华盛顿似乎永远从容微笑地作答:想超越美国,请从我做起。
但欲与华盛顿比肩,谈何容易。华盛顿一生,有三大成就,树三大楷模。成就包括领导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参与创建美国并当选首任总统,以身作则维护美国宪法和体制权威。楷模包括任美国大陆军总司令时,婉拒任何个人报酬;功成名就后,拒绝效法拿破仑利用军权建立王国,在美国称皇帝的建言和诱惑,解甲归田;再之后,断然拒绝连任第三届总统,退休回归平民生活。
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孙中山最为崇尚和效法华盛顿,也因此赢得辛亥革命和国父的殊荣,但他不幸英年早逝,造成其在共和体制下执政和制度建设的履历缺失。袁世凯和毛泽东曾有更大机会比肩华盛顿,但最后却都在制度建设和权力传承方面出现失误和歧途,一个收场于“称帝失败”,一个谢幕于“十年浩劫”。
由此,可能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近现代中国社会的发展进步,不再寄希望于康熙或乾隆爷再世,而是特别呼唤“中国的华盛顿”。
“康乾盛世”不可持续,到了18世纪嘉庆年间就开始走下坡路,乃是因为农耕文明自身的格局、视野和思维限制及无法自洽。在21世纪的今天,华盛顿一代人所创立的美国依然笑傲世界,引领发展,前程远大;而那个大清朝早已化作历史的尘埃,并留下众多腐朽、愚蛮和耻辱的记录。历史的反差和启示,难道还不足够清晰震撼吗?
中国为什么难出华盛顿?不少分析研究归结于文明根基,文化传统,国情民情,气候地理等因素,然而个人的素质和觉悟,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发展的最大挑战,似乎不在于打江山、建政权,而是在于如何可持续地,让国家民族长治久安。华盛顿的抉择,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制度必须比人强。执政者必须走出“当局者迷”,拓远大视野,开万古心胸,谨防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中国近现代政治和文化中,有两位美国总统最为知名和具备影响力,一位是华盛顿,另一位是林肯。发人深省的是,中国近现代的三位著名政治人物——孙中山、袁世凯和毛泽东,都曾被称作或期待成为“中国的华盛顿”,这也堪称中国现代政治文化的“华盛顿情结”。
在这同一历史时期,中国是什么情况呢?据记载,1775年正值清朝乾隆皇帝当政,即处于所谓“康乾盛世”。到了1797年,嘉庆皇帝(清朝的第七代君主)当政,清王朝由盛转衰,史称“嘉道中衰”。
作者是在美国的国际文化战略研究和咨询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