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前,马国政府高调宣布,向一系列被指是一马公司资金流失的受益者追讨大笔款项。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政府当下的确(如慕尤丁前些时也承认)“钱不够用”,希望追回一些款项来帮补之前为一马公司举债担保而必须偿还的债务;但另一方面,马国政府选择在这千夫所指的时候,再次扯出这起涉及纳吉和巫统多方的国际丑闻,是在政治上角力的举动。

日前,民兴党主席沙菲益受访时指该党可以与团结党合作,立时引起热议。过后团结党主席回应说不排除与民兴党合作,更是加剧了沙巴可能再次变天的说法。虽然过后有数名团结党与沙民盟领袖出来辟谣,但沙巴政坛当下无疑暗流汹涌,正在酝酿另一轮“变天”。

根据沙巴州议会目前的议席,民兴党与其盟党再加上团结党的议席,仍然未能过半,所以若要策动变天,就必须拉拢几名沙民盟其他成员党的议员过档。沙巴这山雨欲来的政治局势引起关注,因为它可能牵动马国联邦政权的变化。沙菲益被认为是未来首相人选之一,若能重夺沙巴州政权,政治气势会水涨船高,不但慕尤丁,连希盟领袖安华也会担心。

另一方面,马国行管令有一些自相矛盾之处。例如它允许大型厂家相对宽松地继续作业,但对一些小微企业的运作却实施诸多限制,引起后者的不满。马国当局目前还面对进退维谷的困境,实施最为严厉的行管令,也许可以把疫情压下,但这一年多来已一落千丈的经济只会雪上加霜。尤其更大力度地限制厂家作业,不但进一步降低外商来马投资的意愿,连马国本地厂商也会认真考虑往外移,更别说现有外国厂商有意迁移他国了。

作者是新加坡国际事务学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马来西亚太平洋研究中心首席顾问

无论如何,在疫情冲高与经济低迷的双重打击下,马国民众怨声载道,不满更显著。这不满的声浪,在很大程度上是冲着首相慕尤丁和土著团结党所主导的政府而来的。在互联网与社交媒体上,近日突然出现了大量“#失败政府”的马来文贴签,与另一个早前也很风行的“#结束戒严”贴签类似。

然而,这一轮行管令遭马国各界非议。一方面,它不如去年的首次行管令严格,许多工商、宗教与社交等群聚活动还是可以进行,令人怀疑其有效性。尤其去年和今年初两度实施行管令后,依然迎来新一波疫情高峰,许多民众不时听闻一些平时还算健康的亲友也染病,造成人心惶惶。

世界第三波冠病疫情来势汹汹,马来西亚也未能幸免,单日新增病例不断高涨,“活跃”病例占人口的比率更是直追疫情极为严重的印度,医疗系统的承受能力也几近饱和。因此,马国政府周前宣布,全国大部分地区第三度实施行动管制令。

近日沙巴州政坛风云又起。在去年9月底的州选举中,之前执政沙巴两年多的民兴党加上民主行动党、人民公正党、民统党的联盟,未能赢得过半数州议席继续执政,巫统、土团党、沙巴团结党、立新党在州选前临时组成的沙巴人民联盟,则凑够过半数得以上台执政。团结党与立新党虽不是单一种族政党,但皆为以沙巴非穆斯林土著为基础的政党。两党多年来都为在非穆斯林土著的政治地位争执不下,尽管在团结党中仍有影响力的创党领袖百林与立新党主席杰菲里是亲兄弟。如今两党同为沙巴执政联盟成员党后,这种权利纷争更是越演越烈。

在马国政坛上,各路反对派的政客也希望利用这股越来越强烈不满的民意,为各自造势。所谓的反对派,当然不只是最大反对党联盟希盟,以及其他反对党如前首相马哈迪所领导的,但尚未正式注册的祖国斗士党,也包括属于执政联盟的巫统。其中,前首相纳吉的批判炮火最为猛烈,每天都通过社交媒体发放好几份明显“有做好研究功课”,来批评政府最新政策短处的贴文。

看来在网民心目中,期望马国尽早结束近乎允许专制统治的紧急状态令,还政于民,以便早日换政府的呼声越来越高。这种对政府的失望也延伸到线下,柔佛日前有数10名青年不理行管令,聚众游行抗议,挂上“失败政府”的布条,事后被警方逮捕。这场靠近慕尤丁自身选区的示威活动,虽不能说意味着民意沸腾,但在一定程度上有很强的针对性。

近日中东的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冲突加剧,马国回教徒政治领袖纷纷高调力挺巴勒斯坦的斗争。坦白说,这些表态既有真正的同情,也有附和本地回教徒主流民意以捞取支持的因素。慕尤丁更是上电视特别声援巴勒斯坦,又与哈马斯领袖通话。不知道这些领袖是否充分了解以巴冲突的复杂性,尤其是目前已演变成主要是以色列与哈马斯的战斗。在目前疫情高涨与经济低迷的情况下,如此介入外地的武装冲突,其后果如何,值得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