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关于公共问题的讨论在社交媒体上展开,人们通过数码平台获取新闻,政治人物也使用同样的媒体宣传他们的政策。互联网是我们的新公共广场。

作者Madeleine de Cock Buning是欧洲大学学院跨国治理学院数码政治、经济和社会学教授,曾任欧盟假新闻和网上假信息高级别小组主席。Miguel Poiares Maduro是欧洲大学学院跨国治理学院董事、曾任欧盟媒体自由和多元化高级别小组成员。

马德莱娜·德科克·比宁

但是,审查言论的公共和私人手段也会造成这一局面。挑战是在不限制多元主义的情况下,重新界定公民对话在新公共空间中的范围。最近的例子突显了因噎废食的风险。

英文原题:Regulating Speech in the New Public Square

科技巨头正开始承担责任,承诺遵守根据《高级别报告》的10项关键原则制定的行为准则。但“科技巨头”还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贡献,如提供基于客户端的界面来组织真实的新闻,确保社交媒体时间线的多样性,以及将重新发布、经过事实核查的信息视为高度优先事项。平台还可以提高使用数据和代码演算法的透明度。理想的情况是,这些演算法应该让消费者对编辑偏好有更多的控制,并结合由可靠的媒体组织开发的编辑和事实核查应用。

米格尔·波亚雷斯·马杜罗

打击假信息没有万灵丹。只有采取多方利益攸关方的办法,让整个新闻生态系统共同承担责任,并把相关基本权利考虑在内,才能充分防范假信息。

我们还需要新的国际合作和更好的管辖规则,以确保法律和条例既能保护虚假和冒犯性新闻的受害者,而又不会限制言论自由或损害举报人的权利。特别是,这些冲突不应在只有一方能够有效诉诸司法的情况下,在法律上得到解决。

2018年3月,由我们其中一人(德科克·比宁)担任主席的“假新闻和网上假信息”高级别小组,向欧盟委员会所提交的一份报告就提供了一份路线图;而最近的欧盟委员会行动计划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还须要做得更多。

例如,专业媒体必须更加努力地确保报道的真实性。事实核查技术有所助益,只要它不受政治和经济的影响。谷歌、面簿和推特不应涉足事实核查业务。

平台还必须明确识别新闻来源,特别是付费的政治或商业内容。其中许多更为紧迫的措施,可以而且应该在2019年5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之前实施。

版权所有:Project Syndicate, 2019.

消除新公共广场的假信息的善意努力肯定会适得其反,只有消费者才能把假新闻边缘化。我们不能让私人公司或政府来决定人们应该知道什么。民主的历史在这一点上很明确:多元主义,而不是私人和公共审查,才是真相的最佳保障。

一切强大民主的核心,都有一个政治共识和公断,而它取决于公众进行辩论和处理分歧的能力。私人实体,乃至公共机构,都不应审查这一过程。相反,我们应该努力确保公民能够接触到各种观点和想法,并理解他们正在阅读、观看或听到的内容。言论自由包括在不受干预的情况下,获取和传递信息的权利,由此而形成《欧盟基本权利宪章》所体现的媒体自由和媒体多元化的价值观。研究表明,大部分人更喜欢可靠、多元的新闻来源;决策者的任务是让他们实现这一偏好。

尽管标题耸人听闻,假新闻对政治决策的影响似乎有限。根据牛津大学路透新闻研究所的研究,此类内容的传播范围,在很大程度上仅限于那些试图强化自身观点和偏见的信众。但这并不意味着数码欺骗不那么危险。假新闻会产生极化,也受到极化推动;而矛盾的是,假新闻被讨论得越多,其破坏力也越大。

在新的公共空间,这一新闻模式,以及新闻在维持民主方面的作用,已是明日黄花。传统媒体不再扮演看门人和议程制定者的主导角色。假新闻可以在一瞬间传遍天下。

最后,平台公司应该与学校、公民社会团体和新闻机构合作,加强公众的媒体素养。数据显示,一些市场的消费者仍然难以区分新闻的真伪。

在旧的公共广场,记者和编辑是看门人,也是裁判。由人类担任的新闻收集员设定议程,向读者提供可信信息和各种观点。因为他们在编辑过程秉持专业精神和诚信,所以我们信任他们。

这是因为假新闻破坏了人们对各种媒体的信任,并强化了不可能从虚构中辨别事实的观点。当人们不知道他们能相信什么时,记者监督权势的能力就会被削弱。这一趋势只会随着“深度假新闻”(看似真实的虚假图片和视频)日益普遍而恶化。

显然,必须解决数码公共空间的脆弱性问题。一些人认为,解决办法就是屏蔽有问题的网站或降级搜索结果。比如,面簿审查虚假贴子,并设立选情“作战室”来打击假信息。谷歌和推特等其他全球平台也考虑过类似的措施;而这三家公司都受到压力,要求它们允许当局调取发布假新闻或发表诽谤性评论的用户的隐私数据。但我们认为,这些措施看似谨慎,实则已被大大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