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校园自发运动反映了年轻一代对改变世界的渴望,也凸显运动本身的矛盾:既有赞誉,也有质疑,尤其在保守的亚洲文化。从新加坡的反殖运动,其他地方的阿拉伯之春到雨伞革命,都见证了青年的积极参与。他们或被赞誉为充满热血和正义的愤青,或被批评为过于理想主义、没大没小、对当权者构成威胁的激进分子。这些运动未必有传统意义上的成功,但都在不同程度上推动了社会进步,启发后人思考。例如,反殖运动促进了新加坡的民族认同,为自治和独立奠定基础。

以我就读的大学为例,学校高层与挺巴勒斯坦学生群体,在以哈冲突议题上也有对峙。大学与企业机构合作,可以为校方获取更多资源和学生就业机会,但获知校方跟军火商如贝宜系统、以色列武器工业有关的学术机构合作时,挺巴的学生和校职人员表达极度不满。他们认为这些机构被指控为以色列轰炸加沙提供武力支持,学校跟它们合作,等于违背伦理道德原则,也等于支持以色列对巴勒斯坦平民的屠杀。

新的一年开始,年轻人应该都会许下新愿望。是不是有很多年轻人渴望改变世界?去年A水准的理解与写作中有一道考题,问考生“年轻人渴望改变世界,但没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你在多大程度上同意?”放在当前悲观的国际局势,这道考题让年轻人即使没参加A水准会考,也得好好想想要如何作答。

战场让以哈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中,社交网络上各种“现场视频”,不论是媒体还是民众提供的“第一视角”画面,都让网民陷入各种舆情对战中。这场冲突在社交媒体助力下,获得更广泛的关注,也激发更多学生运动。

去年10月爆发的以色列与哈马斯冲突,停战看似成了奢望,依然胶着的战局,已让一些人疲劳了。年轻人正在建立世界观,这场战事多少对他们产生一些影响。

对我这个在英国读书的新加坡学生来说,加沙的年轻记者如阿扎伊扎(Motaz Azaiza)和乌达(Bisan Owda)等的处境最让我感触良多。他们的年龄跟我相仿,我可以安坐在电脑前看各种以哈冲突的视频写文章,他们则是在枪林弹雨中做报道,亲眼看着60多名同行和亲友在战火中牺牲,家园沦陷,自己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学生运动组织除了举办巴勒斯坦学生分享讲座和签署请愿书的活动,几乎每周都在推动学生罢课,在校内外游行,希望引起校方关注并作出回应。有同学上课到一半会跟教师“请假”去罢课、参加游行,教师一般都表示理解,让他们去。

我们从小被教育要成为勇敢和正义的人,而高等学府作为思想碰撞和交流的园地,也让我们萌生更多雄心壮志和对社会与世界的憧憬。然而,现实悲剧讽刺地通过各种狡辩,使我们信服那些早已违背道德底线的行为。尽管实现理想是漫长且艰难的过程,保持赤子之心,敢于挑战常规,依旧是打造积极、可持续未来的必要道路。

(作者是伦敦大学学院国际社会与政治学学生)

阻止向以色列提供武力支持或停止冲突和战争的想法,可能过于天真。毕竟,这背后涉及的利益不是单纯的青年所能想象的。但这真的足以成为袖手旁观的理由吗?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