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掌舵期间,大华集团业务已经多元化,触角遍及东南亚和中国。作为极少数持续成功的本地家族企业,黄祖耀有独到的经营和管理哲学,他把孩子分配去主管属下的不同行业,让各人发挥所长,也确保家族继续掌控商业王国。他生前常说,最理想的企业经营方式,是结合家族控制与外来高管的长处,让两者之间保持良好顺畅的平衡,家族负责制定长远目标和发展方向,受薪高管则专注发挥管理专长。至今为止,大华银行集团的表现,印证他视野与商业智慧的过人之处。

在家庭方面,黄祖耀向来强调“家和万事兴”,几十年来在家族里建立一个习惯:每个星期天全家四代成员都会在一起聚餐。为了方便家人之间的互动和往来、走动,他还特地安排孩子们住得很近,甚至每家只隔一个篱笆,左邻右舍真正都是“自己人”,只为了维系与体现亲情的和睦。

在长袖善舞之外,黄祖耀也在南洋大学与新加坡大学合并的历史中,站在第一线,他不规避自己的社会与历史责任,慨然亲力亲为,他曾在回顾中形容那是一段“苦闷时刻”。他亲自做了许多交流与游说工作,特别是对马国华社和南大毕业生,合并事件最终平稳过渡,完成历史任务。

黄祖耀虽然不生在新加坡,但他一生的事业和家庭都以新加坡为核心开展,并不断攀越高峰,大华银行更是道地的本土企业,以今日规模而言,它是我国私人企业在国际上的荣耀。黄祖耀把事业做大做强,既富裕了家族,也荣耀了国人,这一成就值得本地其他私人企业看齐,也说明政府在企业监管方面,必须做到松紧适度,才能让企业家有更大的发挥空间。黄祖耀在积极进取贯彻商道精神之余,也为国家的繁荣兴旺做出贡献。而他持续投入社会建设,不求回报,乃至承担历史任务,都是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一个健全的经济体必定有强大而创意不绝的私营企业,一个健全的社会必定有积极奉献和表达意见的公民,国人应该思考如何让这样的活水永不枯竭,滋养未来更强健的新加坡。

新加坡能有今日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黄祖耀这样的私人银行家、企业家扮演了重要角色。他是今人所谓的富二代,但一点都不怠惰或贪图逸乐,反而在掌舵大华银行期间,让家族企业规模扩大百倍,光宗耀祖。家族企业在他手上壮大的过程,恰好是新加坡建国初期,黄祖耀在相对宽松的政策下,凭借精准的眼光和商业手腕,在本地和区域持续展开收购银行计划,壮大事业版图,充分展现精明干练的银行家本色。与此同时,他也有意识地为本地中小企业和金融财经领域的发展,提供助力。身为华社领袖,他积极带领商界跨越多个挑战,谋取商界最大利益,也为国家的经贸实力打下越来越扎实的根基。

论财产,黄祖耀不是新加坡的首富,可是他在国家、商界和社会长期所享有的崇高地位,以及影响力之久、之巨,是其他富豪所望尘莫及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一直不忘企业家的社会角色,他领导商团和宗乡会馆联合总会等社团多年,出钱出力,一言九鼎,对凝聚华社发挥了重大作用。出身中正中学的黄祖耀,从小接受的是华校教育,一生积极贡献本地华教与华社事务,包括长期支持中正和南洋初级学院等中正三校,以及福建会馆属校等。他对华社的投入,包括长期带头支持华社自助理事会的运作,为华社弱势者提供援助。

新加坡银行业最后一位先驱人物、大华银行第二代掌舵人黄祖耀去世,标志一个积极参与社会的商场巨人的逝去,也令人不得不沉思,以商贸开埠、立国的新加坡,还有没有机会出现这样卓越的企业家和精干的经营者。黄祖耀的商业眼光与管理长才,乃至对国家社会事务的积极贡献,值得本地商界领袖学习并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