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硬是要为《逃》片做“DNA检验”,它其实还是挺符合纪录剧的定义的,可称之为“动画纪录剧”。但就电影作者的创作初衷来看,《逃》应是一出实验性的纪录片。

故事缘于在铁幕里长大的青年,对体验自由的纯真而卑微的愿望;而影片可带给咱们的观影体验或许也是独一无二的。质朴的二维动画,却以引人入胜的叙事手法和黑色幽默,把观众带入并沉浸在一个卡通时空的语境里。不时还有一闪而过,意在言外的隐喻性画面,如影片之初主角踏进美轮美奂的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西火车站时,有只小鸟试图飞离车站,却一再撞向玻璃天花板——自由的空气,你看得到,“吃不到”?

用动画“搬演”事件

可一再闪现的真实摄影画面、录音、作家金句等,如同为作为主导全片的动画语境打开一扇联结真实的窗,一则营造了时代感和真人临场感,一则却令心理上还没跳出动画语境的观众觉得真实,历史如同梦境——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新加坡电影协会将于9月14日下午1时在The Projector放映《逃票俱乐部》,详情可在映期接近时上网:singaporefilmsociety.com查阅。

语境打开联结真实的窗

全片叙事以动画为主,采取角色有行为有对白的讲故事手法,等于用动画来“搬演”事件;可又不像一般纪录片有大量旁白,但又配合剧情发展而不时插入粗粒子的真实摄影画面,如当年的相关新闻片段,当时使用的物品,真人演员的特写画面(不是特写脸部,而是其他身体部位)等,辅以访谈录音片段,也引用知名匈牙利作家对当年时局的描述的字幕卡等,以多媒态交错地呈现那个最好和最坏,混沌荒谬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时代,以及当时的整体政治、社会、经济形态和心理氛围。

1987至1990年间,冷战的铁幕崩塌前后,东西两面的欧洲人逐渐可以自由来往了,只是火车票实在贵得吓人。三个匈牙利青年利用可以轻易从各种超市买到的办公室或家用工具、文具、材料,在家中实验摸索出制作假车票的“技术”(英文片名Pelikan Blue指的是三人发现最适用于在假车票上填写行程信息的蓝色钢笔墨水),自己搭车去西欧遛遛也就算了,之后更为了“造福”更多渴望走得和看得更远的同胞,把它做成了黑市生意,也被警方盯上,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将真人真事进行戏剧性加工的剧情片,电影史上数不胜数。但《逃》片主创大剌剌地宣称自己拍的是纪录片(只是主要以动画来呈现),连早在1950年代就已出现的“混血儿”片种“纪录剧”(docudrama,又译纪录式剧情片)这个名称都不愿意使用。看完全片后,你可以将主创对作品的纪录片定性视为胡搞瞎搞、哗众取宠,但也可反过来将它视为一出“元纪录片”(meta-documentary),通过颠覆纪录片约定俗成的摄制/创作方式,来激发大家反思纪录片的本质。

观赏了匈牙利电影《逃票俱乐部》(Pelikan Blue),脑中浮现的第一叹是什么?该叹:“原来纪录片是可以这样拍的!”还是:“原来动画片是可以这样拍的!”

《逃票俱乐部》可称之为“动画纪录剧”,它不像一般纪录片有大量旁白,但又配合剧情发展而不时插入粗粒子的真实摄影画面,如当年的相关新闻片段,当时使用的物品等。(剧照/匈牙利国家电影学院)

影片的原始素材是2010及2011年间主创对当年的伪造者,他们的“顾客”,办案的警察,火车站职员以及匈牙利铁道局局长的共40小时的访谈资料,整合编写成剧本,并添油加醋,但基本上忠于“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