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两党政治的丑恶,令人瞠目结舌,两党政治竟然可以这么个玩法。你上台了,可以把我的政策全盘否定,等到我东山再起时,也可以把你的政策一把火烧光。共和与民主两党如此你来我往,左四年,右四年(有时是八年)的折腾,如此民主,真的对国家和人民一点害处也没有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等于是前进一步,后退一步,然后再竭力前进一步,但又后退一步,如此反复,结果等于原地踏步。

美国政党和政客,尤其是共和党,几乎已在富人的金钱控制之下。美国调查记者简·迈耶(Jane Mayer)在她的《黑钱》(Dark Money,中译本书名为《金钱暗流》)一书中,就揭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内情,特别是科赫兄弟几十年来的精心布局和操控。特朗普的副手彭斯以及国务卿蓬佩奥的金主就是科赫集团,蓬佩奥获得的资助最多,因此被称为“来自科赫的议员”(congressman from Koch)。

(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前国会议员)

共和民主两党代表的是两股矛盾重重的势力。大选的最终计票结果显示,拜登得8128万余票,特朗普则得7422万余票,相差是约700万票,只是几个百分点。2016年的大选,特朗普和希拉莉的票数更加接近,特朗普其实得票还少过希拉莉,但凭着选举人票获胜。这是一种畸形的民主。

格外令人瞩目的,是那些推翻其前任共和党籍特朗普政策的政令,包括重返巴黎气候协定,重回世界卫生组织和重新开放回教国家移民入境等。不过,有一半是和管控冠病疫情有关的,足见当前美国疫情之深重。

这份抗击疫情清单,对我们来说,可谓熟口熟面,因为这些都是我国政府早就做了的事。为什么特朗普手头没有做呢?无他,特朗普全情拼连任,根本没有心思管控疫情。他原本对连任信心满满,不料疫情突袭,一下子打乱了他的棋局。特朗普肯定恨死了冠病,它让民主党夺回了政权,也让他输得很狼狈。

风水轮流转,特朗普没有想到,四年后的今天,民主党又翻盘了。而拜登的政令,大致上就是逐一恢复他担任奥巴马副手时的政策。奥巴马是两届连任,所以任期总共八年。但他八年的努力所留下的政治遗产,在2016年政党轮替时就几乎全部付诸东流。特朗普执政四年,自我吹嘘政绩空前,但瞬间也烟消云散。

特朗普留给拜登一个特大的烂摊子。拜登的四年任期看来将大部分耗在收拾残局的工作上。严格说,其实他只有两年时间,因为,两年后他就得面对参议院中期选举的考验。目前,两党在参议院的席位是50对50,可以靠副总统手中一票为政府的法案护航。但命垂一线,中期选举若失利,形势就可能立即逆转,共和党又可以“费力把事拖”,使拜登变成跛脚鸭。当然,这是我们所不希望看到的。

按盖洛普公司的调查,在去年底,美国国会的公众认可度只有15%,不认可度则达到82%,反映的是民众对政治人物不信任甚至鄙视。两党盘踞国会,却又无所作为,长期处于无望之中的民众,很容易就被民粹主义煽动和利用。

为什么美国社会会变成这个样子,有越来越多的人把矛头指向权贵政治(plutocracy)。而非常讽刺的是,特朗普正是靠着大力抨击权贵政治当选的。毫无从政经验的特朗普,把这点变成自己最大的竞选本钱。他告诉人们他是政治素人,和华盛顿那些全靠富人资助的可恶政客完全不同。

然而,遭罪的却是那些因政府疏失,无辜赔上一命的美国人。不到一年时间,已有超过2500万美国人染病,42万余人病故。拜登预计,到了2月,死亡人数可能会突破50万。这一切发生在疫前被认为全世界最有能力应对一场大流行病,医疗设施也最完善的美国,实在是不可思议。罪魁祸首不得不说是腐败的政治。

四年前特朗普上任时,同样是三把火,而他所干的事,主要也是推翻其前任奥巴马(民主党)所实施的主要政策。对外方面,是逐一废除奥巴马时代谈成的重要国际协定,包括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和伊朗核协定,撤销和古巴谈成的复交协议。此外,他还进一步让美国退出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现在,即使是最崇尚美国民主和两党制度的人,看来要为美国辩护,也觉得底气不足了。事实说明,美国两党制已经发展到僵化的地步,连带社会也两极分化到难以重新弥合。

在对内方面,特朗普也对奥巴马实行的主要政策赶尽杀绝,如推翻奥巴马政府2015年推出的清洁电力计划,解除奥巴马政府对于联邦煤炭出租开采的禁令,以及其他几项为削减二氧化碳排放而推行的环保法规。他也立即叫停奥巴马医改计划。这是奥巴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的政策,要达到医保覆盖全民的目标。

拜登一上任就签署的30道政令中,有14道针对冠病疫情。拜登毫不讳言,这是一种战时状态的做法。仔细看,14道政令中,除了停止退出世卫,其余的都是应对疫情所需的紧急措施,包括:加快测试和疫苗与医疗防护设备的生产,设立一个大流行病测试局,加强全国有关冠病的数据收集、分享与分析,设立社区疫苗注射中心,安全开放学校,推行国民百日戴口罩运动,实行社交距离等。

他最打动人心的竞选口号,除了“美国优先”,就是要到华盛顿“排干沼泽”(Drain the swamp)。意思是,华盛顿的政治中心已变成罪恶渊薮,像蚊虫滋生的沼泽地,他一旦当选,就会把沼泽排干,清理一番。许多美国工薪者对整天吵架无所作为的政客,早就深恶痛绝,却又无能为力,因此特朗普的花言巧语,对他们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特朗普的政治骗术是高明的。表面上抨击权贵,暗地里却和他们私通款曲。眼尖的政治观察者看到,特朗普当选后的庆功宴上,权贵云集,还出人意表的出现了科赫兄弟(Koch Brothers)的身影。特朗普很快就不再提“排干沼泽”这回事了。有人因此讽刺说,排干沼泽言犹在耳,但沼泽中的大鳄鱼却已翻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