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依然认为他的“美国优先”之治让美国强大,显然他并未意识到来自盟友的反弹和远离。此外,当其决定从叙利亚撤军,美国背叛库尔德人的始乱终弃,不仅让中东再次陷入动乱,也自损美国在中东长期的战略布局。从奥巴马时代的“中东撤离”到特朗普的叙利亚撤军,美国在中东的战略制乱能力严重减损,也映射了尴尬的事实——特朗普放弃多边主义的“美国优先”之治,也许是美国战略实力衰微的无奈选择。

二是全面开启贸易战,从欧洲到日本,从加墨到印度,再到中国,特朗普以“美国优先”为由对所有贸易伙伴开火。尤其中美两强,贸易战叠加科技战再加上地缘贸易博弈,摩擦叠加、美国战火全开,不仅让美国成为全球公敌,特朗普也成为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象征。

民主党正以弹劾方式拨乱反正,以扭转特朗普功利主义的“美国优先”之治。但民主党挑起的政党恶斗,除了凸显美国政治精英的焦虑,更向全球展示了美国传统治理的孱弱和无效。毕竟,特朗普极有可能连任,将“美国优先”彻底变成“美国孤立”。

(作者是中国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更关键的是,美国对华贸易战和科技战并未占到多少便宜,中美达成第一阶段协议,凸显美国开启的贸易战变成了商人害己的双刃剑。美国对华科技战,也没有阻止华为5G技术和设备的市场份额扩大。

更要者,他的争议政策,让美国政党恶斗激烈化,也让美国社会分裂。特朗普的大减税计划,不仅被视为给富人减税,也加剧了美国财政赤字。美国债务负担沉重,难以承担起特朗普的大规模基建计划,美国老旧的基础设施和其强国地位难以相称。

2020年美国大选将至。特朗普的第一任期该总结了,他的“美国优先”之治,让美国迎来“再次伟大”吗?

对外,特朗普的政策取向有三点:

特朗普不断退群和放弃责任的过程,在他看来是“减负”和祛除“虚名”,实际上是抛却美国的软实力。没有软实力的支撑,美国追求的“美国优先”就成了霸凌主义和讹诈。这样的美国,自然会让盟友不安和怀疑,也使美国逐渐远离大国政治的中心。

如果说特朗普的“美国优先”之治取得了成果,就是美国用功利主义的手段,让美国盟友和全球世界看清了美国作为超级大国的戾气和自私,导致美国盟友不得不思考构筑没有美国的全球秩序。美国主导的全球经济秩序陷入混乱,在美国发起的全球贸易战之下,没有谁再相信美国是全球化的负责任领导者,从2018年加拿大和2019年两次七国集团(G7)峰会的严重分裂就可一窥端倪。

在北约70周年峰会时特朗普被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嘲弄,引发其他成员国领导人露齿而笑,说明特朗普在北约已经失去了普遍尊重,而成为盟友的笑谈。美联社认为,特朗普错误地放弃多边主义,追求对美国更有利的双边关系,但是美国的努力开始远离世界的核心角色。

美国建构的全球军事安保体系也在逐渐瓦解,从美日韩军事同盟到北约组织,美国不断向盟友催交“保护费”,如此军事同盟关系异化为赤裸裸的功利关系。韩国的焦虑和法国的愤慨,折射了美国建构的全球军事同盟凝聚力不再基础稳固。

特朗普“美国优先”之治的核心是“不务虚名,务求利益”。然而,美国战后全球领导地位的确立,既靠强大的硬实力,更离不开极具吸引力的软实力。软实力不是特朗普错解的“虚名”,而是美国的号召力、影响力。当然,软实力积累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义务才能让盟友采信和折服。

一是不断退群,不仅退出奥巴马时代颇具野心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而且也放弃了亚太再平衡战略。此外,特朗普退群成癖,无论是伊核多边协议还是巴黎气候协定,不管是中导条约还是万国邮联以及人权理事会,退群退得毫不含糊,而且只有一个理由:“对美国不公”。

特朗普追求的“美国优先”的双边关系看似取得了一些成果,如放弃《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重新谈判达成《美墨加协定》(USMCA)以及和日本达成了看似有利于美国的贸易协议。但是,中美贸易摩擦叠加科技战却让美国元气大伤,不仅成就了中国和美国齐名的“唯二”强国地位,而且在全球围剿华为的努力也成了泡影。中美第一阶段协议文本达成共识,更像是特朗普在弹劾压力下的妥协之举。

美联社近期强调,在特朗普的总统任期进入第四个年头之际,美国的全球影响力日渐式微。美联社说了大实话,特朗普的“美国优先”之治堪称内外一团糟。国内政治层面,他抛弃了奥巴马时代的医保政策,实施民粹主义的移民方针,又在美墨边境建墙构筑颠覆美国熔炉国家的传统。

三是美国不断向盟友讹诈“保护费”。一方面,美国要求北约伙伴扩大军费开支,要求将安保费用提高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另一方面要求日韩倍增安保费。美国对盟友的安保承诺和责任保障,变成了功利主义的讹诈,严重异化了美国战后在大西洋和太平洋构筑的同盟关系。在去年12月初闭幕的北约70周年峰会上,法国总统马克龙直言北约已经“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