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40%女佣面对适应问题
FAST目前有20多名来自缅甸、马来西亚等地的义工,为遇到困扰的女佣开解,也有无偿服务(pro bono)律师帮忙,提供法律辅导。周幼明表示,FAST开放24小时专线,女佣若在工作上有任何不顺,可拨电求助。他指出,超过40%接到的热线,拨电女佣都感觉孤独、无助、抑郁或无人能倾诉心事,适应不良。
家庭佣工中心一年 处理200个女佣诉求
雇主须让女佣每周休息一天的规定,自2013年1月起生效,然而一些雇主家中有病患,未必能遵守这项硬性规定。雇主冯素珊认为,在这情况下,雇佣之间应该讨论,或以补薪替代,确保女佣权益不被剥削。
诚然,外籍女佣离乡背井,有些为谋生,有些为家人,需要时间适应,未必能第一时间达到雇主的期望。同样的,女佣固然须了解自己的权益,但如果获得特权,也不应滥用,应清楚自己的职责。
大特写
家庭佣工中心成立小组,加强三方面,并预计在明年1月成果出炉后,推行具体计划。杨木光透露,中心首先希望改善中介在费用方面的透明度。
据统计局网站,截至今年六月底,我国人口有12.4%达65岁或以上,比2014年的11.2%及去年的11.8%,呈每年攀升0.6%的趋势,相比2006年的8.4%,10年来增加4%。另有数据显示,能供养这些65岁或以上的乐龄人士、适逢工作年龄的成人越来越少,我国老年人口赡养比例(old-age support ratio)已从2006年的7.8,下跌至截至今年六月的5.4。年长人士行动不便,或因病无法自理,子女无法同时兼顾事业与家庭,往往就得请女佣。
雇主聘请女佣时,又应付上什么责任,该如何促进雇佣关系?本期《大特写》,记者通过两个典型好女佣个案,聚焦良好主仆关系,也访问中介、非盈利团体,探讨如何将心比心经营雇佣关系。
另外,协会也提供电脑、语言等自修课程,还能让女佣报名修读商务管理项目。“雇主也要想到女佣的未来,她们如果有生意管理的知识,回国后可能可以做生意。”协会在惹兰红山一带也有间俱乐部,有排舞、尊巴舞等课程,还有健身房、图书馆等设施。
记者采访侧记:缩短心的距离
女佣在冯素珊父亲临终前三个月照料他,包括喂药、搀扶上下床等,让冯素珊留下好印象。“她很用心,会顾及我父亲的感受。父亲过世后,我就把她留下照顾母亲。”
女佣情绪稳定后,周幼明与团队也会联络雇主,邀请雇主到访,为双方进行辅导与调节,商讨解决方案。
久而久之,俞妮开始熟悉工作环境。她为第二名雇主工作两年后,回印尼结婚,两年前再回新工作,儿子如今已三岁半。俞妮说,来新工作的这段日子,她加强了语言能力。“我刚来时英语不好,阿公阿嫲只会说方言,我就告诉自己要好学,要多听多问,慢慢就进步了。”
过往曾发生牵涉到女佣的案件,这些都可能是从小小的纠纷日积月累,最终一发不可收拾。犹如两个个案所做的良好示范,双方只要不隐瞒,澄清不必要的误会,主仆关系也能跃升成亲人般密切。
如今,她除了会说英语,还会讲华语、马来语和福建话,受访时口操流利华语。她如今负责照顾冯素珊的母亲朱月好(76岁),能为这家人工作,她十分珍惜。
“不过,女佣来自不同背景,有文化差异,她们遇到问题可能不知如何寻助,家庭佣工中心就提供这样的管道。” 过去一年,中心处理过200起个案,大部分与拿不到薪水,或被无理扣薪等薪金问题有关。
培训多方面技能 让女佣透透气
其二,中心也商讨为女佣提供“技术认证”,让女佣在家务或沟通方面获“证书”。“通常纠纷会发生,是因雇主觉得‘人’不对办。女佣技能如果能被认可,在雇主眼中也会比较称职。”
俞妮20岁时来新,过去12年换过三个雇主,每名雇主家中都有老人家,如今她俨然已是照顾银发族的“专家”。她为第一个雇主服务六年,忆起初出茅庐时,她坦言前六个月确实无法适应。“当时家里有70多岁的中风阿公,和60多岁患有红斑狼疮的阿嫲,阿嫲偶尔发脾气会拿东西丢我。我很无助、经常想家,会在睡前偷哭。”
杨木光认为,除了进行调节,让双方了解自己权益,更重要的是加强两者间的沟通,避免更多类似纠纷。
非盈利团体课程让女佣提升技能,还能报名商业管理课,回国时有机会创业,也有俱乐部设施让女佣松懈心情。外籍女佣援助与技能培训协会(简称FAST)成立于2005年,执行董事周幼明受访时透露,协会最初与人协合作办烹饪班。
女佣离乡背井,需要与家人联系,许多女佣因此有手机,但冯素珊说,这是雇主给予女佣的特权。“女佣曾告诉我,她和丈夫的工作时间交错,希望白天能打给他。我允许她这么做,但也希望她不会滥用。”
“雇主有时会投诉女佣厨艺不够好,我们就到联络所开烹饪课。”除了“进得了厨房”,女佣也要懂得照顾家中老幼,FAST就与ARIA培训中心合作,下月起推出逾20小时的“婴儿看护技能培训”课程,让女佣短时间内掌握基本育婴技巧。
女佣该拥有手机吗?雇主:双方应达成共识
中心也希望透过不同活动,促进劳资关系。杨木光指出,女佣在家里工作,与雇主的关系也很微妙,如何让双方在相处过程中彼此更了解,成为关键。“女佣为我们照顾家人,帮忙分担家务事,雇主也应将心比心。双方如果有更多机会感谢彼此,渐渐就能心心相‘应’,互相对应,也有个照应。”
从事旅游业的冯素珊(49岁)就是其中之一。两年前,她父亲不幸中风、病危在床,急需看护者从旁协助。她受访时说:“母亲年纪也大了,我无法常在他们身旁,就请女佣照顾父亲。”
梅尔峇在曾家打工已有22年,最珍惜的是与雇主之间犹如亲人般的情感,也将孩子们视如己出。她甚至在工作前10年,从未回家探亲,只因放不下雇主的孩子,有时休息日也没外出,尽力为雇主一家工作。
照顾阿公阿嫲 她是‘专家’
她口中的好帮手,是来自印尼玛琅(Malang)的俞妮(Yuni Akowati, 32岁)。
全国职工总会今年1月设立家庭佣工中心,旨在协助女佣解决薪金纠纷、改善工作条件等问题。中心主席杨木光受访时表示,为确保国人维持职场参与率,年老及小孩也受照顾,女佣需求持续增加。
主仆如家人 陪她回老家
我国人口逐渐老龄化,双薪家庭越来越多,为了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工作,需要帮手照顾家中老幼,对外籍女佣的需求也随之增加。国家人口及人才署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本地约有23万7100名外籍女佣。到了2030年,人数预计将攀升至30万人。
她最疼惜的四个孩子,如今都长大了,年龄介于15岁至24岁,他们对她也非常尊敬。大女儿曾宪音说:“她就像个大姐姐,我们会和她谈心,懂事后我们看到她夜里因为想家而哭泣,也会主动慰问她,彼此没有隔阂。”
中心成立讨论小组 3方面加强劳资关系
张明鸿说:“我当时问她有没有想过回去,她说喜欢这里的工作,后来我们决定全家陪她回菲律宾。” 2004年,张明鸿一家六口连同梅尔峇,到菲律宾旅游10天,也与她在比科尔老家的家人见面,10天行程令梅尔峇非常难忘,“感觉就像相隔两地的两个家庭,终于碰面了。”
“雇主对我很好,我生病时,他们比我还紧张,在这里也学到很多,阿嫲也会教我煮广东菜,我们有空就聊天谈心,感情很好。”朱月好对俞妮也赞誉有加。“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学东西很快,工作态度也很好。”
采访佣工中心主席杨木光时,他的一句话令我留下深刻印象:“要将心比心,才能心心相应”。他以“应”代替“印”,希望雇主及女佣之间多加了解,就能互相对应,也有个照应。
来新工作10年 学会4种语言
2014年,俱乐部原本坐落在丹戎巴葛一带的黎本园(Raeburn Park),但因很受女佣欢迎,才迁移至空间较大、面积7000平方米的惹兰红山地点。周幼明说,会员人数两年前约200人,至今已增至5000多人,“希望俱乐部能让不同背景的女佣进行交流。”
其次,一些女佣或雇主对彼此的期望有出入,也会构成问题,“一些女佣可能不想做了,或要更换雇主,我们就得提供相关的辅导和安排。” 少数较严重的案例,则牵涉暴力与虐待事件。据法令,雇主若犯下伤害女佣罪名,刑罚是一般刑罚的1.5倍。
投身教育业35年的张明鸿(56岁),目前在小学教数学与科学。22年前,她怀有二女儿,大女儿未满两岁,得兼顾事业,并同时修读理学士课程。由于无法兼顾,她临盆三周前,才赶忙聘请女佣,待她产后能帮忙照料一切。
今年9月,该中心曾发表声明,建议中介在账单上列明海外中介、本地培训与住宿,以及政府三方面的费用。杨木光说:“一些女佣和雇主对收费详情不了解,因此透明列举不同款项很重要。”
部分女佣的问题则较严重,萌生出走念头,FAST工作人员就得出动“意外车”,到场“解救”她们。“曾有女佣来电,说无法继续工作,还已经离开雇主家。即使是凌晨两三点,我们也得赶到场,把她接回我们的宿舍,并安抚她们。”
当时,来自菲律宾比科尔(Bicol),年仅24岁的梅尔峇(Melba Sta Ana,46岁)来新应聘,正巧被张明鸿和丈夫曾昭锋(53岁,工程师)选中。梅尔峇忆述,起初人生地不熟,尤其在照顾小孩方面,她并不在行。
今年10月1日起,本地中介已正式获准引进柬埔寨女佣,让受批准的女佣来源地增至13国,其他12国是菲律宾、印尼、缅甸、印度、孟加拉、斯里兰卡、南韩、台湾、泰国、香港、澳门及马来西亚。女佣长时间在雇主家工作,除了家务事,与雇主一家如何融洽相处,减少误会摩擦,甚至纠纷?离乡背井来新,如何确保权益不被剥削?
心系雇主 10年没回乡
女佣中介力业集团总经理林志聪博士受访时说,为保障雇主和女佣的权益,在女佣被派遣到雇主家前,中介需确保所有细节都已谈妥。“所有细节都需取得双方同意,手机虽然不是必须,但我们希望雇主尽可能谅解。”
张明鸿透露,孩子们成长时,都视梅尔峇为榜样,“她带孩子出门,看到老婆婆需要搀扶,会上前伸出援手,是孩子的良好示范。”
“雇主的二女儿出世,渐渐长大后,两个小女生有时会起争执,要把她们两个‘分开’,真的不容易。” 日子久了,梅尔峇更加得心应手,后来张明鸿的老三和老幺两个儿子接连出世,她也帮忙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