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画家老彼得·布鲁盖尔(Pieter Bruegel the Elder)的油画《死亡的胜利》(1562,现藏于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怪诞奇异,炼狱般荒凉原野上,一队队象征死神的骷髅大军疯夺人命,敲响丧钟,尸体堆积如山,国王百姓全无幸免,画面右下方的恋人卿卿我我偷时光。

1347至1722年长达300年的黑死病,是人类史上最可怕的瘟疫噩梦。它由黑鼠皮毛内的蚤携来,始于中亚,从俄罗斯传至西欧和北非,造成世界7500万人死亡,欧洲死掉三分一人口。黑死病因患者皮肤会出现许多黑斑而得名,中世纪欧洲的卫生与医疗条件都很差,中病者死亡率高,画家提香等没逃过。

历史画家丽塔·格利尔(Rita Greer)的《大瘟疫》,描绘1665到1666年发生在英国伦敦的大规模瘟疫,伦敦五分之一人口(7万5000到10万人)丧命。每到夜晚,运尸车咕隆咕隆的车轮声和哀婉的车铃声,令人毛骨悚然。伦敦后遭大火,圣保罗大教堂等付之一炬,受感染房屋烧毁,疫情好转。

中世纪黑死病

人类历史是与不断发生的大瘟疫搏斗的过程,从知名的绘画中,看看人类经历的一些重大瘟疫事件。

美国画家吉恩·费里斯(Jean Louis Gerome Ferris)的油画《第一次感恩节,1621年》具反讽意味,笔下欧洲殖民者与美洲原住民其乐融融共度感恩节。然而,所谓文明的毛毯、围巾等“礼物”给原住民带来瘟疫,400万到500万人在16世纪几十年间死去,史学家称为“人类史上最大的种族屠杀”。

古罗马安东尼瘟疫

米兰大瘟疫

伦敦大瘟疫

此画记录公元541到542年的查士丁尼瘟疫,也是地中海首次大规模鼠疫。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于公元533年发动对西地中海世界的战争,不想鼠疫在东罗马帝国属地埃及暴发,迅速传到君士坦丁堡及其他地区。最严重时日死上万人,官员瞒报,事态失控。险些染病的查士丁尼大帝下令修建能埋上万尸体的大墓,不论贵贱长幼,尸体覆压近百层叠葬,君士坦丁堡四成居民死亡。鼠疫肆虐半个世纪,四分一罗马人口丧生,东罗马崩溃。

1629至1631年暴发的米兰大瘟疫,包括伦巴和威尼斯,造成28万人死亡。卡洛·贝尔焦乔索(Carlo Belgiojoso)的《米兰大瘟疫中与西西莉亚永别》刻画米兰从天堂堕入地狱——尸体多到运尸车都载不下,市民须付给运尸人不菲报酬,才能让亲人遗体有葬身之地。

美洲瘟疫

瑞士象征主义画家勃克林(Arnold Bocklin)1898年画的《黑死病魔》,象征死神的灰黑怪物有蝙蝠翅膀,肥大蛇尾,手执镰刀挥舞,背后是满目疮痍的中世纪乡村,村人惊惶失措,横尸街头。

西班牙大流感

法国马赛大瘟疫

法国画家尼古拉斯·普桑(Nicolas poussin)的油画《阿什杜德的瘟疫》(1630,现藏法国巴黎卢浮宫),描述公元164至180年,古罗马安东尼大帝执政时期突暴发的安东尼瘟疫。史学考证是罗马军队镇压叙利亚叛乱后带回的瘟疫,症状为剧烈腹泻、呕吐喉肿、溃烂、高烧、饥渴、皮肤化脓。当时罗马日亡2000人,包括维鲁斯大帝、安东尼大帝。

查士丁尼瘟疫

法国画家居勒·埃里·德洛内(Jules Elie Delaunay)油画《被瘟疫侵袭的罗马城》(1869,现藏于巴黎奥塞美术馆),撷取圣徒塞巴斯蒂安殉道故事的场景:“之后一位善良天使显现,他指挥一位恶天使手持长矛戳击各家门户,门被戳几下,家里就死去几人。”

以《呐喊》闻名的挪威表现主义画家爱德华孟克(Edvard Munch),1919年前后画了两幅自画像《自画像和西班牙流感》(现藏于挪威国家美术馆)和《西班牙流感后的自画像》(现藏于孟克博物馆),展示了他不幸感染西班牙流感,身着睡衣疲惫虚弱垂死之相至病愈的过程。孟克母亲姐姐都患肺病去世。西班牙流感1918年暴发,导致5亿人感染,至少几千万人丧命。

德法军队与意大利交战期间将瘟疫带到曼图亚,波及米兰伦巴底地区商业中心。米兰启动疾病防治措施,然而,1630年初春一场狂欢节,民众交叉感染,造成米兰6万人丧命。

瘟疫在公元191年再度大规模暴发,许多村庄消散,城市人口二次重创,罗马约750万至1500万人毙命,导致“黄金时代”终结。

雅典鼠疫

比利时画家米希尔·斯威兹(Michiel Sweerts)的油画《古城的鼠疫》(1650-1652,现藏美国洛杉矶艺术博物馆),再现发生在公元前430至前427年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的雅典鼠疫(后证明为天花或斑疹伤寒),三年内灭了雅典近一半人口。疫情初现,雅典人咬定是斯巴达奸细在蓄水池投毒所致,非但没防控疾病,反专注于军事讨伐,酿成惨剧。

画中右下角出现医护人员以鸟嘴医生形象出现。这种防传染医生装备由法国医生Charles de Lorme在16世纪发明:大沿皮礼帽镶玻璃镜片,皮制鸟嘴形下方开小孔助呼吸,内部装香料草药洒香水布袋,披肩长袍过蜡,手腕脚踝处用绑带扎紧。鸟嘴医生用木棍检查病人,但因放血等错误疗法,大多病倒丧命。

法国画家米歇尔·赛尔(Michel Serre)油画《马赛1720年大瘟疫》记录了1720至1722年发生的马赛大瘟疫,市政人员在港口附近清理积尸的情景。这是典型人祸,首例疫情出现在前往马赛的商船里,一名土耳其乘客暴毙,医生船员染病身亡,港口机关下令隔绝,但因商人为经济利益,让船只靠岸,病毒来到了马赛。几天后瘟疫发生,医院爆满,马赛9万居民中超过半数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