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你会从中感受到家人的支持,而这是无价的。其实我也是在13岁开始学二胡,在15岁接触指挥。这些年来收集的指挥棒,我一般都不会和人分享,因为我觉得太私密了,每一根都是独一无二的,让我用来感受音乐。但是我一直在换指挥棒,还没有固定下某种风格。我想,这是因为我很容易被声音影响。之前在台湾,我指挥国峻的作品《芬芳的交响》,那个旋律的画面感很好,所以我也希望在指挥上多给予音乐舒展开来的空间。不是由指挥决定音乐何时发生,而是让乐手慢慢带入那种氛围。我觉得作曲家给了我一种灵感,我就想跟着那个感觉走。
卞:你会如何评价音乐收藏品的价值?
冯:因为你要“舀水”的感觉,所以很难用重的。不过这种方法还是比较适合晚期浪漫主义的作品,对于现代作品就不那么管用了。
收藏具有感情价值
冯:其实作曲家很需要学习乐器和声音,开拓我们对声音的想象。我曾经在印尼的街边小摊上买下一串看似用印尼黑果(Buah Keluak)制作的奇特器具,像拨浪鼓一样,摇摆起来有海边的感觉。看到它的时候,马上让我激发出对敲击乐的灵感。另外还有一种小型手鼓坎击拉(Kanjira),在东南亚一带虽然很常见,但是质地却不大好。所以一旦在街边小摊上看到了,我就会一个个地试听音准。后来在滨海艺术中心的儿童演出节目PLAYtime!,我也把这些乐器用上,音色马上就变得很丰富。
倪:美国著名指挥家伯恩斯坦说过,无论用手还是指挥棒,你都须要在舞台上找到自己要表达的东西。我曾看过新加坡交响乐团由水蓝执棒演奏的《科里奥兰序曲》,他给乐队带来了那么多的力量,在舞台上激发出各种火花。我觉得那也是我需要的,但使用指挥棒的方法会跟着不同的指挥棒而变化。我一开始也模仿小泽征尔的握法:用手包住手柄指挥。但指挥了多场演出后,我越来越青睐重量较轻的指挥棒,去感觉声音,而不是直接打拍子。
——倪恩辉
卞:接下来还想涉猎哪些收藏品?
冯:我觉得收藏都是具有感情价值的。我还留着我的第一把二胡,虽然我小时候最早是学键盘,那时父母帮我买了一台双排键盘,打下了我的音乐基础。但真正走上音乐道路,要从13岁时学二胡开始。那是一把老红木二胡,我现在还在拉。我们所谓的老二胡的声音,就是红木的声音。当时要价500元,现在价格越来越贵。如果没有这把二胡,我现在也不会作曲。有些乐器我只是纯粹拿来欣赏,但我也常常想如何去利用,变化出新的用法。我的哥哥、舅舅在旅游时也会买一些特别的乐器给我。舅舅在槟城就自己用竹子制作了一只陶笛(ocarina)送给我。
倪:其实此刻,我正在等着要签收三支指挥棒。不过,我的女儿已经九个月大了,所以对我来说,现在很多生活考量在变化。我想让女儿也能从小接触音乐,为她买一些玩具沙铃、玩具木琴等等。
冯国峻(以下简称“冯”):乐谱、书、器材,我每次说,作曲的人买最多的东西就是器材。我也收集一些非实体的器材,例如声音的资料库等等。我记得我在国家初级学院读书时,买下了我的第一台电子合成器,为了作曲,我也试着学过吉他、阮、笛子、萧等乐器。大学的时候,我去印度尼西亚花了两个星期学甘美兰音乐,跟当地乐师学习爪哇笛(Suling),也收集了一些当地的奇特乐器。
倪恩辉(以下简称“倪”):这一路来我收集了许多指挥棒。2005年,为了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指挥系的考试,我就为自己挑选指挥棒。在俄罗斯,指挥的训练须要像“舀水”一样,自然而有力。根据演出的情况,每一根指挥棒在重量、长度、粗细上都有讲究。例如有管乐队的时候,他们坐得比较远,用粗的指挥棒可以让乐手看得更清楚,太细就不行了。一些名家厂牌的指挥棒我也收集,包括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青睐的Pickboy指挥棒,著名指挥家祖宾梅塔常用的Rohema Percussion指挥棒等等。
《艺谈》邀请艺术家、艺术爱好者及艺术圈圈内人对话,相互激荡,思考艺术。
卞和(以下简称“卞”):人们较常看到演奏家收藏他们在人生不同阶段所使用的乐器,不过对于作曲家和指挥来说,你们喜欢收藏些什么?
倪:是的,这个方法有它的长处和短处。但对于像贝多芬的作品,这个方法就很好。而来到斯特拉文斯基的作品可能就须要多加琢磨。
从收藏开拓音乐阅历
本地青年作曲家冯国峻和新加坡国家青年华乐团副指挥倪恩辉对谈,分享两人在音乐道路上的收藏与收获。
冯:虽然我很喜欢爵士乐、贝斯等等,但实际来说,家里还有很多乐器,包括一台印尼古筝,已经没有其他乐器的容身之所。而且我很爱书,去外国书店买乐谱曾经花掉6000欧元,但本地的组屋空间有限,只能尽量给音乐保留一些空间。
本期《艺谈》邀来两位本地年轻音乐人——青年作曲家冯国峻和新加坡国家青年华乐团副指挥倪恩辉,畅谈两人在音乐道路上的收藏与收获。
卞:收集这些乐器,对你的音乐阅历有什么帮助?
收藏,陶冶一个人的品味。而对音乐人来说,除了练习、创作,收藏也是成长的必要一环。
不是由指挥决定音乐何时发生,而是让乐手慢慢带入那种氛围。我觉得作曲家给了我一种灵感,我就想跟着那个感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