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检疫的地方,就设在新加坡南部外岛龟屿对望的棋樟山(St John's Island,现称圣约翰岛),猜想是因为近在龟屿,人们就统称这样的检疫过程为“禁龟屿”。
他说:“当时身边因为有母亲和兄长照顾,对我来说,倒是无忧无虑,天天看海玩乐。”
一般上,检疫期是一个星期。等到这观察期过后,确定没有患上任何传染病症,移民局才放人,准许登陆新加坡本岛。
69岁的老移民蒋援朝,近日在收拾整理书房的柜子时,无意间翻出一批旧文件,其中两张志明日期是1959年5月,也就是整整收藏了一个甲子,感觉上自是十分珍贵。
这样持续一个星期,蒋援朝说,总算安好没事,他们母子三人终于可以离开棋樟山,改乘小船登陆本岛。在红灯码头上岸时,父亲已经在那里久候多时,然后接他们到大坡豆腐街的住家,一家人从此团圆,开始在新加坡的新生活。
早年中国人移民到新加坡,入境前须隔离,以确保外人不会把病菌带入新加坡。检疫的地方就设在南部外岛龟屿对望的棋樟山,可是因为近在龟屿,人们就统称这个检疫过程为“禁龟屿”。
这一组证件,一是身份证书与入境签证(Certificate of Identity and Entry Visa),另一是入境准证(Entry Permit),是蒋援朝60年前从中国福建同安南来新加坡寻访父亲蒋维笼时的随身文件,凭借这个俗称“大字”的证件,才能登陆新加坡。
面对这组珍藏的文件,蒋援朝说:“也许这是最珍贵的教材,给下一代人了解,先辈为了寻求更美好的生活,不惜冒险远渡重洋离乡背井,从中正好可以让我们去体会感恩的意义。”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只好飞身翻篱而入,现在回想起来,还真让人回味不已。”
“大字”上附有照片和个人资料,一如现今的护照,不过,它是由新加坡殖民地政府移民与护照局发出的,在这之前,有意入境者必须越洋提出申请。这公函一来一往,往往就要花费三四个月。
检疫期一星期
看到这组证件,让蒋援朝忆起当年到来新加坡的经历,当中最难忘的是在棋樟山检疫的那段日子,虽然时隔60年,部分过程还历历在目。
一待安顿妥当,大家都被令排队,接受预防针注射,至于是打什么针,大家都不甚了了。随后几天,据蒋援朝回忆,基本上无所事事,众人可以四处自由走动,反正四周是大海,当局也不担心检疫者会跑到哪里去。
至于在棋樟山的三餐,蒋黎金记得,早餐提供有牛油面包,午晚餐多是吃糜,不时还有腐乳配食。
蒋黎金也说,在岛上时,他见到一名官员头上裹着布巾,这还是他平生头一回看到有这样装扮的人,后来才得知这是锡克人的习俗,当时真让他打从心里感到万分好奇。
厦门其实也有码头,要这样绕道而行,因为厦门与金门两地政权不同,当时一再隔岸展开炮战,为策安全,船家只好避开厦门的航线。
经历六七天的海上漂泊,终于到达新加坡。蒋黎金补充,他们在到达新加坡岸外时,再从大船转小船往棋樟山。上岸后,同行四五十人,立即被分配到一栋大棚子里,这里是他们接下一星期夜宿的地方;大棚子里有两大列的木板架,分上下两层,但没有提供任何枕头或被铺。
无所事事一星期
原来,那时候中国人移民到新加坡,在入境新加坡前都必须先行隔离,以确保外人不会把原住地的病菌带入新加坡,危害当地人的健康。
蒋援朝回忆,1959年他随母亲杨粉(当时46岁)与大两岁的二哥蒋黎金,一起乘坐货船海皇号前来新加坡,他们先从同安的马巷出发乘车到漳州,停留一晚后续程潮州,再从汕头码头乘小船,到大海换上远洋的轮船。
蒋援朝与哥哥后来在新加坡落地生根,在这里念书工作,安居乐业,后来也结婚生儿育女。
“大”在闽南语中形容为重要,“字”则是证件的意思,所以用“大字”来称这个文件,也确是凸显出它的重要性。
三餐丰盛
他记得,有一回哥哥带着他到海边游荡,一下子给忘了时间,等到入夜回返住宿的大棚时,这才赫然发现,篱笆门已经上锁,不得其门而入。
蒋援朝说:“对比起家乡的大锅饭,这可说是丰盛多了。”他说,当初家乡生活困苦,尤其是清末民初,民不聊生,就有人饿死街头,这才导致后来掀起移民潮,许多人因而一再想方设法,往外寻求生路,包括他的父亲在内。他父亲二战前已经来新加坡,在新加坡河畔货仓当搬运苦力,后来晋升为工头。
英国殖民地政府在19世纪中叶开始,对中国南来的移民实行这样的检疫,这个条令一直维持到上世纪中期,移民潮结束后才告解除。